他笑着握住她的手。
他面容红红的,跟她第一次接近他的时候一样,“有啊,这不在这儿吗?”
两人于静谧的堂屋中相视一笑,随即宋家的大门轰然倒塌,噩梦开始了。
血,宋至清满身的血……
泪,她的眼泪……
黑夜里火光,哭喊声连成一片,她于众人面前,几步距离,隔着一帘之隔,绝望的,狼狈的,屈辱的,赤……裸……裸的,崩溃的,遭受着施暴。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她在经历着什么……
她看见宋至清满身的伤痕,曾经挺直的脊背重新塌陷下去,她听着婆母崩溃的说都是自己的错,求他们放她去死。
她听着侍卫们口中的污言秽语,指指点点,看着他们淫邪的脸上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直到男人将她饱经凌虐的脸暴露在人前,不管不顾的要她直面自己的修罗场,她才终于咬着牙倾尽全力的挣扎着从这场噩梦中清醒过来。
“云舒姐,你醒了。”
刚经历了大梦一场,她脑中浑浑噩噩,此刻还有一点分不清噩梦与现实。
榻边坐着她熟悉的人,韩彩月满脸泪痕的看着她,神情似乎十分愧疚。
“怎么了?”她努力用手撑了下头,只觉身上不知怎么的疼的厉害,有点起不来身。
她以为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像往常一样做了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所以此刻,还在心里煞有介事了吐槽了一声萧翊又不做人。
韩彩月沉默了片刻。
她咬了咬唇瓣,惭愧道,“云舒姐,之前的事情,我被骗了。”
见云舒疑惑的看着她,她只能咬牙继续道,“我爹知道你把宋家看的重,故意趁我在门外的偷听的时候把事情告诉我,借着我跟你的关系好,将计划通过我的嘴转告给你。”
“他一早就知道你一旦知晓此事一定会方寸大乱,所以才……”
“宋家对殿下还有作用,他并没有在马鞍山设伏,我爹他的目标一直都是你……‘’
她怔怔的听着韩彩月这般说着,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嗡嗡作响,那些因为昏厥而暂时封闭的所有不堪记忆,顿时卷土重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韩彩月惊恐看着她瞬间崩溃的模样,看着她双手疯狂撕扯着头发拼命摇头,状态宛如疯魔。
“云舒姐!你冷静点!”
她死死抱住眼前之人,大哭着安抚道,“云舒姐,没事的!已经没事了!宋家人都还活的好好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强行将她的精神安抚下来,韩彩月见她眸中终于重新有了焦距,这才把接下来的话慢慢告诉她。
“云舒姐,你昏迷了三天,宁国与瑾国已经彻底开战了。”
“我听我爹说,殿下为了劝赵家军监军归降,已经将宋家人押往柳城。”
云舒呼吸一滞。
她抬眸不敢置信的道,“他们开战,跟宋家人何干?”
见她对此竟是一无所知,韩彩月叹了口气,慢慢道,“云舒姐,你可知宋严是宋至清的叔父。”
“殿下做事向来喜欢走一步,看三步,他一早就查到了宋家人与柳城赵家军监军宋严的关系,半个多月前,就已经派了眼线密切监视宋家人的一举一动。”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堪。
“也怪我,竟没有将消息打听完全,竟然才知道,宋家竟与宋严有亲,没有早些告诉你,结果铸成大错。”
“若早知道宋家与宋严的关系,我昨日一定会拦着……”
后面的话云舒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这才突然明白,为何前些日子,她明明已经摆脱了十一几人的监视,却依旧迅速的东窗事发。
原来宋严竟是宋至清的三叔。
原来,如此。
知道了这一点,她有点想笑,又悲凉的觉得笑不出来。
原来从始至终,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可笑她竟天真至此,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所谓害人害己,不过如此。
“彩月,你出去吧。”她大笑了数声,双眸却犹似要淌出泪来。
实在有点担心她这样的状态会做傻事,韩彩月闻言不甘心的嗫嚅道,“云舒姐,我……”
“行了,出去吧。”知道她在想什么,云舒淡淡道,“你放心,除非亲眼看到他遭到报应,否则,我绝不会求死。”
侮辱她的人是他,做错事的也是他,她为何要死?
死是最懦弱的事情,若她连死都不怕了,又怎会害怕与他争斗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