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虽然病弱,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想再训斥少年几句,终是有气无力,只淡淡地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去了。”
“可是阿娘的病……”
“府里不是还有新来的丫鬟小薇吗,让她去就是了。”
“小薇昨晚失足落水后,说府中不干净今早就拿着一些银子离开了。”
“孙奶娘呢?”
“她年纪大了,自从前天摔倒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白氏沉默了。
过了一小会儿。
白氏忽然伸出左手将少年的头缓缓托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眼神中既没有对儿子的宠溺,也没有作为慈母的温柔,而是一种近乎没有人情的冷淡。
少年似乎知道母亲要做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寒光如水短剑,然后递到白氏面前,白氏右手接过,下一刻就朝少年的脸上划过去,剑刃贴着少年细腻的皮肤轻而易举便割开一道一个食指长的口子,鲜血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流,就在短剑离开少年的脸颊时,那道伤口竟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类了?”
少年也没喊疼,只是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道:“阿娘,我……除了这一点我哪不像人类了?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妖怪?”
白氏似乎陷进了什么回忆里,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依旧苍白如纸,“去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
“对了,阿娘还是先把药汤喝了吧。”
“我自己会喝的。”
“我想喂阿娘喝。”
白氏一怔,嘴唇抿了抿,缓缓垂下了头,身子在微微发抖。
“阿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给我滚!”白氏突然脸色大变,少年被吓了一跳,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永远不要再回来,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阿娘,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不是你阿娘,你也不是我生的,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一只妖怪何来的亲生父母!”
……
破晓将至,天边渐渐浮现出鱼肚白。
柳之浑身都冒着汗,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还散楼正厅。
“哎呀!小青,我好像睡落枕了。”
“关我何事。”
知月正歪着脑袋揉脖子,无论怎么揉还是觉得不舒服,又朝肩膀锤了锤,“你就没有睡落枕过吗?”
玄青头也不抬地道:“我不像某人,睡觉动来动去像一只蚯蚓一样。”
“你说谁呢!”
“我说的是蚯蚓,没说你。”
“小青,你才是蚯蚓!”知月梗着脖子气鼓鼓地道,旋即用力过度,脖子传来一阵剧痛,疼得知月龇牙咧嘴,“哎呦……算了,不和你掰扯了,我找一墨去。”
“以后这种事情别来烦我。”
“是、是、是,我的老祖宗!”知月说罢,又朝玄青吐了吐舌头,便去后院找柳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