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月说罢,已经变作一只如一抹月色的小猫咪,隐入了夜幕中,消失无痕了。
东市,云泥巷。
柳之把葵儿送回家去后,夜也渐渐深了。
不远处的夜市中,灯火通明,声音喧闹,好不热闹,柳之的嘴角也被这热闹的场景慢慢牵起一抹弧度来。
就在他抬脚刚要走出巷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凉风袭来,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回身之际,却见身后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巷子,幽暗寂静。
柳之疑惑间,一道隐秘的白光划开夜空,风声呼啸,急速朝柳之掠来,只见虚影似一把短刃,破空而至根本没有让柳之做出反应的时间。
好快!
待柳之回过神来时,只见那短刃一瞬间便穿透了他的身体,钉入身后的青石板上,足有半尺深,将青石板都砸裂开,碎成一片,又见那把锋利的短刃上不染一滴鲜血。
柳之只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随即低下头见胸口慢慢涌出的血呈现黑色,这短刃上竟还被涂了剧毒!
饶是柳之看惯了平生遇见的离奇的事情,但这一件事还是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不远处的屋檐上,原本空荡荡的屋脊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黑影,男子身穿黑色的夜行衣,如同鬼魅一般,隐藏地不可挑剔。
男子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不去看那个人类,他起身后,呼出一口气,喃喃道:“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还真是无趣。”
葵儿坐在烛火下,眉眼含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看着手里的几张书信不时咯咯直笑。
信:我还想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我想再去许多地方玩,品尝各种美食,交各种朋友,你呢?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葵儿:她想做的事情应该和他差不多吧。
信:你喜欢吃鱼吗?还是说喜欢鱼,我之前看见你这里都是卖鱼的……
葵儿挠头:如果说实话的话,她不喜欢鱼。这么一说,他难不成来找过她?那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信:除了鱼以外,你喜欢什么?什么都可以,无论是吃的,还是玩的,我下一次一定给你送来。
即使再回头看着这几封信,葵儿也会觉得十分开心。
她记得,她最后在那封信上的空白的地方画了她最喜欢吃的糖葫芦,然后把信放在了每天出现的地方。
翌日她像往常一样去拿信的时候,发现除了信之外,门上果然插了十几串冰糖葫芦,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在温暖的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葵儿又惊又喜,他们果然是朋友,他没有跟她开玩笑。葵母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心想这一定是哪位大户人家在眷顾他们,只是不知道这大户人家姓甚名谁,又住哪,为什么不直接上门来呢。
于是葵母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葵父,葵父也感到十分意外,他们就找来一张用过的信纸,在背面写了他们的问题,放在门口。
可是第二天,信还是在原处放着,一动没动。原以为这次只是意外,说不定他是忘了写,于是葵儿一家一连又等了几天,最后还是没有来信。
葵母和葵父很快就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回归到了原来平淡的生活,而葵儿还是一味地等着,她每天早上起来什么都不做,先跑去门外看有没有来信,没有,还是没有。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葵儿等不下去了,她十分难过,她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没有写信,是不要和她做朋友了吗?
每天早上她都会拿着信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甚至会忘记吃饭。
葵儿又拿起前几日的信看。
信: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不妨和我说说,或者是写在信上也可以,这要比你一个闷在心里强不是吗。我没有离开,我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和你在一起,你记住,无论你走到哪,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呵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葵儿拿起这封信又细细看了看,喃喃自语道:“知月姐姐说这句话肉麻是什么意思?这句有问题吗?”
她又把信的内容与之前的比较,发现这封信的字迹与之前的都不太一样。葵儿练字的时候听柳之说过,每个人写出来的字都是有区别的,即使原样模仿,也不可能完全一样。
难道这信不是她那个朋友写的?那会是谁写的?
“葵儿,睡觉吧。蜡烛还是省着点用吧。”
“阿娘,我再看一会儿?”
“我说葵儿,你那个朋友都已经不在了,还是把他忘了吧。”
“我知道。可是他去哪了?”
葵母有些不耐烦,她翻了个身,想起了什么,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然后扔到葵儿身旁,道:“葵儿,看看这信。这是他的最后一封信了,看完后你就明白了。”
葵儿没反应过来,什么最后一封信了?
她二话不说捡起信函就将其拆了开,见到那十分熟悉的字迹的后,她的眼眶瞬间湿了,鼻子酸酸的,既茫然,又难过。
信:这是我的最后一封信了,再见了,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或者说我要死了吧。我早就知道我会死了。我虽然不能给你写信了但我们还是朋友。你不要难过,你要好好活着。我虽然不舍得走,能和你做朋友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了。勿念,我的朋友。
葵儿看完后哭了一宿。葵母回过神来后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