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从地上站起来,狐四正站在他的身后,慢慢悠悠地走到椅子边坐了下去。
“魏来,你可真是一个粗鲁又卑劣的男人。”狐四愤怒地看着魏来,“你简直就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连狐狸都没有你狡猾。”
“你脚滑是因为鞋底摸了油。”
魏来拍拍胸口的灰,看向门外。
问久和郝彩一直躺在地上不动弹,就和上次看见的状态差不多。
显然,自己依然没有从狐四的幻象中苏醒过来。
狐四冷笑一声,摇摇头道:“魏来,这里就是现实,不要怀疑。”
魏来没有说话,他实在懒得搭理狐四。他走到狐四的对面,拉开凳子坐下去,自说自话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斟茶。
狐四好奇地看着魏来,他的脑袋里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魏来也不戳破,拿捏作态地端起茶盏,悠悠地啜了一口茶。
“吸溜溜——哈——啧啧——”
魏来故意发出声音,喝完之后还一边咂嘴一边摇头晃脑,好像非常喜欢茶水的味道。
喝完一杯之后,他又继续给自己倒茶,根本没有和狐四说话的意思。
狐四率先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不要脸?”
“要脸有什么用?你给钱不?”
“难道你们人类不是最注重名声、脸面这种事情吗?”
“吃都吃不饱,命都快没了,哪儿还谈得上什么名声和脸面?”
魏来摇摇头,用力放下茶盏,发出巨大的声响。
狐四接着问道:
“我可以看出来你不是一个君子,面对别人的污蔑,你根本就是在耍无赖。
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想过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而是用一些污秽不堪的招式。
你的脑袋里,是不是从来没有规则和道德感?”
“我从来不是一个君子,我也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君子。我就想当一个小人,因为这个世界不让君子活命。”
“何解?”
“规则?这不过是压制人性的一种工具而已,他只有在人人都讲道理、讲规则的世界里才会有用。
人们从小就要接受规则的训诫,从幼儿园的时代就开始了。
小孩子们要排排坐、吃果果,坐得不齐的小朋友就吃不到果果。
上了小学,就要开始穿校服,男生们都要留一样的发型,女生们也不能扎各种各样的发式,只能梳马尾辫。
社会从一开始就试图让大伙儿建立规则感、秩序感和集体感,但这根本没有用。
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恶人、小人。
他们不遵守规则,却喜欢用规则来限制别人,遇上这种人,你越讲规则你就越受欺负。
遇上这种人,你再讲道理,那你就不是君子,而是傻子。
就像刚才你给我出的难题一样。
店长和伙计摆明了就是想找茬弄我,在冲突避无可避之时,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当别人试图冤枉你,任何辩驳都是没有用的,他们总能找到更多的借口去污蔑你,因为他们就是要看你死,看你在众人面前剖腹自证。
就像秦桧陷害岳飞的时候,他甚至都不需要罪名,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岳飞又如何自证清白呢?
到了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勇敢地举起拳头——不,拳头也不够,起码也得找到一个沾了屎的拖把,去堵住那些污蔑者的嘴。
如果世界上有规则,那也只有一个规则,就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哪怕不要欺负弱小这个规则,也是一个善良而聪明的大块头定下来的规则。没有足够的力量,就没有办法制定规则,也没有办法让别人遵守规则。”
狐四听了魏来的话,脸上的表情略显犹豫,他的嘴巴微微上翘,却又赶紧放了下去,似乎是一副敢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魏来暗自窃喜——这个老狐狸,根本就是一个闷骚狂嘛。
狐四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接着反问道:“你这简直就是暴论,你分明就是希望让世界重新陷入混乱。”
“世界一直都在朝着混乱的方向发展,所以才需要我这样有手段,有力量,敢执行的人站出来,干掉所有不听话的人。
和懂礼貌的人讲礼貌;和守规则的人讲规则;和有道德的人讲道德;和那些侵略者、霸凌者、破坏者比拳头。
秩序、规则,从来都是建立在绝对的暴力之上,他们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他们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维护。
力量就是规则。
而我,就是那个制定和维护规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