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窗子被关上了。
周志涛心想,不管多好看的女人,只要她心术不正,就得坚决离婚。
他已经把粮票都分好了,给她一份,给娘一份,手表也给程桂桂,只要她愿意离婚,以后每月可以再给她十斤粮票。
周志涛坐下来继续和那几个荸荠做斗争,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呢?
他觉得后背被人戳了一下,猛地回头一看,程桂桂拿着一根筷子,乐呵呵地站在他身后。
他赶紧把脸躲开,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程桂桂也不说话,蹲在他身边。
拿起一个被他抠的坑坑洼洼的荸荠,用筷子棱蹭蹭的刮了几下,一个白胖滚圆的荸荠就在她手掌里了。
周志涛惊讶地看着她,那荸荠和筷子在她手里那样的听话,就像是她手的一部分。
他不由地向她看过去,蓝白相间的毛巾包在她的头上,
巴掌大的一张小巧的脸,鬓角有一缕逃脱的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沾在了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他有伸手帮她拿掉的冲动,但他最终把黏在她脸上的眼睛移开了。”
他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他确实不会干家务活。
以前爹在的时候,娘身体也好,地里有爹,家里有娘,他干的最多的就是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
“大哥,大嫂,我们去六妗子家吃饭了,娘说让你们两个在家自己做饭吃。”
小美风一样的跑到门口喊道,又风一样的跑了。
程桂桂苦笑了一下,婆婆是不会在别人家吃饭的,自从她开始咳嗽,她就不出去串门了,怕别人嫌弃。
“娘是什么毛病呀?去镇上医院看过吗?”周志涛问道。
“看了,镇上大夫也看不出啥来,每次就给开点药,这两年换季的时候尤其严重,她也不肯去县里,怕花钱!”
周志涛心里一阵难过,爹走了之后,家里地里的活儿都压在娘身上了。
程桂桂煮的挂面,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两人一声不吭地吃面。
吃完后,周志涛看了一眼锅里,还剩了两碗。
他又想起了表妹给她写信说,新媳妇贪吃,不知道节省粮食,大姑把嘴里的粮食省下来给新媳妇吃。
程桂桂一下子就煮了半包,两个人哪里吃的了那么多,他叹了口气。
这种面条在八十年代可不多见,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
这是他从部队上托人买的,背了一千多公里背到了家。
程桂桂起身把锅盖上,扔下一句:“洗碗,你总会吧?”
她那纤细的腰身一摆,两条齐肩的麻花辫一甩出了灶房。
程桂桂故意多做了些面条,她知道婆婆和两个孩子还饿着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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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透了,月亮爬上了树梢,分不清哪个是草,哪个是花生秧了。
“娘,我饿了,六妗子没让咱们去吃饭,你为啥要让我说谎呀?”周志美趴在杨素珍的腿上,委屈地问道。
杨素珍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志美的头说:“娘给你拔棵花生吃!”
十三岁的周志国一声不吭地坐着。
他突然抬头问道:“娘,我哥回来了,以后就不会有人说我嫂子闲话了,是吗?”
村里人都背地里笑话程桂桂,男人在外面当兵,六年都不回来,她嫁过来两年,还是个黄花闺女,谁知道男人还要不要她了。
周志国有一次还因为这个和人打架,打了个鼻青脸肿。
“是,没人笑话她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嫂子了!”杨素珍语气轻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