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秋月摸了摸她的头:“我听王爷说,你还往卷子上画了画,可是有什么缘由?”
莫讲因扁了扁嘴,看着温声细语的离秋月,觉得月姐姐肯定不会骂她,一股脑地将事情的经过倒了出来:“昨日先生留了课业,我今早因先生要出题考试,便去得早了些,没想到礼部员外郎家的公子竟打翻了我桌上的墨,把我的课业都毁了。”
“我与先生说明缘由,先生却只说我偷懒说谎,说我是朽木不可雕也,打了我手板子,我气不过,便往卷子上画了王八,还打了先生……”
莫讲因读的私塾,同窗多为普通人家的子弟,因为大户人家都有家学,而沈飞阳觉得她没必要学多么高深的学问出来,只叫她多读书识得些字便好,因此给莫讲因寻的私塾比较普通,教书的先生是个考了数年也未能及第的老举人。
然而正应了那句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私塾没什么大贵人家,普通人家或是没落的贵族子弟倒是不少,众人见沈飞阳常常不在京中,都以为莫讲因并不受靠山王重视,加上莫讲因自小在家受气惯了,没有自持身份的习惯和傲气,便常常忍让。
结果这些嘲弄和欺凌,自然是愈演愈烈了。
离秋月听罢她讲述后,略微思索了一番,才道:“讲因,你可知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道理?他们欺辱你在先,先生却不讲公理,你报复回去,并不能说是什么错事。”
“可,可我怕师父和先生一样……”莫讲因有些畏缩,她曾经也想过,为何师父行走江湖,并不带她一起,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
至于找她名义上的师娘做主,她更是想都不敢想,那可是皇帝耶!师父是皇帝的男人,怎么会操心她的小事呢?
离秋月哪里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无奈道:“讲因,你看你师父回来便要去考你学问之事,又哪里是和那私塾先生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只想甩脱麻烦而已?”
她顿了顿,继续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敬了王爷拜师茶,和那只是收束修的私塾先生哪能一样?王爷便是责备你,也只是在责备你遇事都不肯告诉她这个长辈,并非是因为你打了先生。”
“讲因,做子女的,遇见了麻烦去倚仗父母,做了错事向师父认错,乃是人之常情,这是理所应当之事,无论做什么,父母师父皆会包容你,你不必如此顾虑的。”
“月姐姐,师父真的不会怪我吗?”莫讲因已经信了离秋月的话,毕竟月姐姐像仙女一样好看,仙女是肯定不会骗她的。
“不会的,你且放心的去见她,有月姐姐在呢。”
莫讲因便将信将疑地推开门,鬼鬼祟祟地从里面挪了出来,看见抱着肩膀、拿着王八图的师父,脖子又是一缩。
“哎呦,你月姐姐说两句你就听了,我这个正经师父说话还不如月姐姐可信哩。”沈飞阳耳力好,里面的话早就听了个清楚,不由得阴阳怪气了两句。
莫讲因如鹌鹑一样站在原地,哪敢吭声。
“走吧,还愣着干啥,师父带你去找那个什么礼部员外,小孩和小孩讲道理,大人就该和大人讲道理,呵呵,你师父我可是这长安城最讲道理的人了,学着点啊。”
沈飞阳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就走,心说这孩子还是得锻炼啊,怎么能和离秋月似的当软包子。
“师父,我往后不想去私塾了,我能在月姐姐这读书吗……”
“……那你得问她了。”
“月姐姐肯定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