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沄剑带着靠山王的弟子回长安了?”卫茗徵听着自己手下黑羽卫的禀报,不禁皱了皱眉头。
马上就要九月份,进入短暂的秋季,衍军已经开拔深入到了耳塔城附近。
卫茗徵原本预备着九月就要结束这场战争,等到了十月,这边就要开始下雪,大军行军最快也要十二月才能抵达漠南草原。
到时候大雪封路,他们人马辎重又多,肯定要到乌尔喀过冬,等二月份再启程返回长安。
但她想第一时间见到蓝沄剑,因为沈飞阳若是叫她给自己捎来了口信,有的话,恐怕只能她一个人当面听,不能叫黑羽卫代为转述。
卫茗徵怕蓝沄剑等不了那么久,也怕沈飞阳其实暗中回了长安,而自己身处北洲腹地,会直接错过了她。
“传令下去,突袭耳塔城的计划,提前两日,叫各营加紧训练,工兵加紧制械。”卫茗徵思量了许久,才开口道。
边上的将领领命,便放军令通知了下去,卫茗徵整理好甲胄,稳定了心神。
这一仗结束了,她也就能回到长安,安心地经营东洲的太平日子了。
卫茗徵的胸怀足够大,江山她想要,沈飞阳她自然也想要。
因此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干完手头上的事,早早地回到长安去。
另一边,潭西道。
沈飞阳和离秋月从山南道嘉州一路走到这里,竟也没花多长时间。
主要还是因为官路得到了修缮,现在官道都以切割整齐的石板铺路,不再泥泞得坑坑洼洼,也没什么石子之类的东西,平坦得让人感觉活在梦里。
甚至离秋月一路坐着震动幅度大的马车,也不觉得有多累了。
“看来还真叫俘虏们去劳动改造了呀,这工作效率还挺快。”沈飞阳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嘟囔道。
离秋月放下车帘,轻声问道:“是叫俘虏们服劳役修的路吗?倒也是个好法子。”
她的声音顿了顿,回想起自己年少时,曾在楚国宫宴上见过卫茗徵,不由得苦笑:
“两江之隔,我二人境地竟如云泥之别。”
“我听她说她去过楚国宫宴,你们在那时便见过了么?”沈飞阳赶着马车,随口问道。
“见过的。”离秋月有些失神,想起了自己十几岁时,曾见过刚刚征服了吐蕃党项、意气风发的卫茗徵,心中羡慕且敬佩,想要过去攀谈的同时,又被宫中教习姑姑拉住:
“殿下,衍国国风彪悍野蛮,乃无礼之地,男子脆弱不堪,女子才会抛头露面上战场,我楚国乃礼仪之邦,殿下是万万学不得的。”
于是离秋月当时只能默默地看着卫茗徵从她面前走过,连一句话都不能与她说。
因为如果她去的话,教习姑姑便会将此事告知父皇和母后,父皇母后虽然训斥时并不严厉,离秋月却也并不想让他们失望。
谁能想得到,她的好父皇竟是那般不堪呢。
沈飞阳感知到气氛低沉,则略略叹息道:
“你不必觉得自己不如她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不同的活法,铁马金戈是一生,平平淡淡也是一生,对于人自己而言,日子过得是自己想要的最重要,没有高低之分的。”
天空阴云渐起,沈飞阳闻到了雨水的味道,不过她不打算停下,因为附近没有驿站,不如直接去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