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源听到恒子芝的声音,苍老的说一声,“你来了。”
恒子芝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他在自己的眼睛里也非常伟岸,举手投足间尽显指点江山的意气,是自己崇拜仰望的对象。然而此刻却尽显苍老跟无力。
恒子芝不想就这样停滞下去,开口说,“余晖的主人死了,头还被扭下来给带回了牡丹城,他是死的透透的了,你不必再广撒粮召集血族为他续命了。”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恒源手指着恒子芝,抖得说不流利了。
“我一直都是不孝子,也不是今日你才看出来,”恒子芝说,“要说不孝,你应该比我更厉害吧,顶着巨大的压力娶了异族的人,跟先遣队作对,你当时还是队员呢,编外队员,听说那个时候你还是祖父祖母的骄傲。”
“你怎么这么说你的母亲!”恒源咬牙切齿地说。
“你真的这么爱我的母亲么?莫不是一直沉浸在你痴情的人设当中,我母亲这么爱着这个世界,一个血族,从太阳城里逃出来跟了你这个常人,你要是真的爱惜她,就不应该让她耗尽心血生下我,就该将她藏好,不让那些迂腐的人找到他!”
恒子芝似乎要将毕生的哀怨一股脑发泄出来,“就这么让母亲生下我,在最脆弱的时候让那几个人钻了空子。你有能耐找那几个人报仇啊,找那些常人干什么,你知道灾难那一天,有多少常人死去吗?有多少个常人小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吗?你知道事发之后我有多想让你为他们殉葬吗?你看看上面的牌位,这些都是跟你一个祖宗,他们真的罪行都该死嘛!”
“然后呢,才一年你就迫不及待地娶了新人,从此对我不理不睬,那个时候我也才是个婴儿。你要是真的思念母亲,怎么会如此快的娶新人,娶了之后又不好好对待。你就这么玩弄着她,放纵着那个孩子,将他养废了……”他几乎要大笑起来,“当时你已经是家主了,要说你是被迫的,谁能来强迫你!”
老头身子一阵抖动,几乎要昏厥过去,“你在胡诌什么!谁允许你这么说我。”
“我在胡诌,你抬眼看看,他们都在看着你呢。”
恒源心里一动,抬起头,看着桌子上的牌位,眼一花,只觉得牌位在晃动,上面的字犹如利箭一般朝他刺过来,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猛然之间伸出一只手,稳稳地堵住了他。
“恒少爷对老爷子未免太苛刻了吧,这就是所谓的孝道吗?”一个男人沉稳地笑眯眯看着恒子芝,眼神却异常凌厉。
恒子芝立刻感觉到男人如山地压力,男人一身黑衣,身材伟岸,肌肉结实,男人也是变种,最起码甲级。
恒子芝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是哪位,怎么来我们恒家的祠堂。”
“我姓风,叫风剑行,是恒家的经理人。见到你很高兴。”风剑行说。
“这是恒家的祠堂,不欢迎外人,你出去。”恒子芝看也没看他一眼,说。
“没有跟恒少爷解释,我现在已经是恒老爷的代理人,要为老爷发言。他现在不想跟你再说话了,该请你出去。”
“我看你不仅仅是代理吧,还想取而代之?一个变种,这么插手常人的产业,真的好吗?先遣队知道吗?”恒子芝说。
男人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变种嘛,听说你母亲还是血族,要说起来,你还有血族的血统呢,还说不定真的能长出黑翅。”
恒子芝轻轻地笑了,“你知道大家怎么称呼贪得无厌利用老人老年痴呆症骗去钱财的嘛,是鬣狗。”
“是鬣狗就要诛杀,这是先遣队的规矩。”
风剑行还没意识过来先遣队何时有这么一条规定,却见恒子芝已经从腰里摸出一丙匕首,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倒比自己预想的有血性一些,但毫无意义。此刻恒子芝最多不过丙级变种,速度跟力道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风剑行只听得一声颤巍巍的声音,“别弄坏了祠堂。”
好。他得意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朵,老头子果然对这小子丝毫不在意啊,最多在乎案子上的牌位。那自己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不待恒子芝冲过来,他一个上前,一拳就将人摔到了庭院里,只听的啪一声,咣当一声。
恒子芝摔在庭院里,砸碎了几个养鱼和花的缸。
一管家早就候在门口等着,听见里面唇枪舌战心里着急,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只看见自己老板被人丢出来,心里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想去扶恒子芝却没能扶起来。
恒子芝爬了一会没爬起来,吐了一口血。然而最终还是站起来了。
风剑行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轻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得到恒老爷的信任吗?因为我会听他的话,他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知道,我能理解。”
恒子芝伸手将嘴角血渍擦掉,“你能理解,所以迎合,一味迎合之后得到所有的钱财跟地位,之后呢?”
“当然是为所欲为了。”风剑行笑着说,“前半生我为了生计每日奔波,行走在刀口浪尖之上,每日兢兢战战,流了不知道多少血,也没得到多少补助,曾经我一度都不知道自己退休之后该做些什么养家。现在嘛,得你们所赐,我做的很好,得到的也很好,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他看着恒子芝依旧没送来的捏着匕首的手,眉头一皱,一个拳头又挥过来,“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站起来嘛,老老实实躺着就好了。”
一管家战战兢兢在一旁,心想你什么时候说了,我从来没听见你交代让少爷躺在地上不要起来了。他看起来伤的好重,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