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丑死了……”
“我怎么没发现，让我看看……”
陆连城也坐在她身边，闻着熟悉的气味，听着熟悉的心跳，瞬间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他干脆半躺着，伸脑袋拱进她的怀里，眯着眼看着她。
她红红的鼻尖，看起来比以前苍白许多，瘦了，爱哭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厉薰忘记了哭泣。
陆连城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她，才觉得自己空虚的内心此刻已然被填满，自己许久梦里的孤独的寻找，也会停下来。
他拨了拨厉薰耳边的碎发。自从头发变白之后，她便留了齐肩的中发，不再梳马尾了。此刻头发蓬蓬的，看起来倒是显得年轻了好几岁。他的手画着她的眉眼轮廓，瞳孔变成了红色，可想而知在这段时月里。她受了多大的罪。
有头发被泪水浸湿，贴在额头。厉薰浑然不觉，只是抚摸了下陆连城的头发，那里也悄然多了几根白发。极短粗硬的发跟扎的她手掌心痒痒的，她不知不觉面带了笑容。
两个人相见没有多余的话语，只看着彼此，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你怎么会过来的？我不是写了信，让你等着吗？区里受灾之后，事情千头万绪，那么多受伤受难的人，都要一点一点去安抚，恢复重建。即便有城主在主持，你们工作也绝对不轻松。”
“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些工作换了人，都一样。”陆连城说。
“所以……你是自己决定过来的？”厉薰艰难地问。
“对。我以前总为了先遣队。如今要退休了，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退休？”厉薰问，“你看起来不老呀，莫非已经五十朝上了？我……”
“我要是个老头呢？你还要我吗？”陆连城说。
“要自然是要的，只是，你，是驻颜有术吗？看起来没这么老啊，跟酒鬼李差远了。”厉薰说。“我看看……”
话毕手已经掐上去了。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躯体。他的肌肉依旧结实有力，当然她明白他说的是假话……
她的脖颈被紧紧抱住，她能感受到男人的紧张颤抖，“你以后，别不要我……”
要多大刺激才能让他说出这种话来？
“好……”厉薰闷闷地说，也覆了上去。
陆连城听得脚步声，抱着厉薰一个起身，很快来到太阳城一处偏僻的地方。太阳城因为常年缺乏太阳光照，植物大多长得不够茂密，此处亦如此。
荒野中忽然长出了密林，密林中忽然一颗参天大树长出了树屋，树屋有窗有榻，被其他树木环绕，青翠极了。
厉薰马上就爱上了这里。
“你在这里再养只宠物也行。”陆连城斜倚在榻上，看着厉薰如同小鸟好奇地蹦来蹦去，看着四周的风景。
“在太阳城养宠物？不不不，我不想害小动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吃了。”
“我就做你的宠物吧？反正牡丹城我不回去了，除非血族跟先遣队发生战争，当然有你在，战争起不来。”陆连城说，“我已经退休了。”
“你上级会同意？”
“我自己给自己办手续了嘛。”陆连城说，“我奉献大半生，不能到头来连老婆也追不到，孤苦一生。”
“你要待在太阳城？”
“当然。你欢迎我嘛？”
“当然……只是……”
“只是什么？”
“我还没汇报给领主大人跟长老们，另外，欢迎仪式……”
“我只要你的欢迎仪式……”
他将她一把拉到塌上，紧紧拥住她，直直看着她。
“许久不见，你倒是伶牙俐齿起来了……”厉薰略有些囧，有些扭捏地挣扎，又岂能那么容易挣扎开来。几下来回，就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了。
……
许久，陆连城嘶哑的说，“我很后悔，当初见你的时候，就不该给你注射过量的针剂，也不该鼓励你去加入先遣队。如果没有加入先遣队，你应该还在做些你最喜欢的警察。”
“当时你被一零带走的时候，我，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区的中令，为什么要顾及那么多……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这就是为什么你是陆医生，而不是陆队长……”厉薰也回拥着他。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只是先遣队不得与血族通婚……”厉薰说。“你知道这条规则吗？”
陆连城点点头，“所以我就来了。我以后不是先遣队的人了。”
“你……”厉薰猛的直起身，随后又羞红了脸，趴在了塌上。“先遣队是你一生的志愿，你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了。你忘了自己几十年受的苦了。”
“所以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再不要我，我就只能变成血族，做你的小弟，跟着你……”
厉薰无可奈何看着这个眼前的小无赖，赶不走了，就只能留下他。
“你是怎么变成副领主的？吃了什么苦头发变白了？”陆连城问着她，一边用手在她背上若有似无画圈，依旧敏感的后背登时起了一层疙瘩，红红的，她略拱起身子，扭了扭，有些痒，几乎要笑出来。
“一零一直想逼我进化，一直在刺激我，零九也一样，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我不知道呢。”厉薰冷笑着说，“将我关进笼子，将我当成狗，我当时……”
“我当时绝望，想求死，反将一零给我提供紫外线，一直接受高强度照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陆连城紧紧搂住厉薰，听她讲下去，“我眼睛变成红色之后，这里的血族对我倒是尊敬起来，因为几百年前，他们血族的先祖都是红眼睛，白头发，我现在的样子，就跟壁上的画像很像。”
“冒出来一个领主大人，说我是他的女儿。让我认亲。”
“让我认有好处我就认了。因为这个领主认识我的母亲。我想查一下当年我母亲的情况。这过程就这样，没你想象中曲折吧，只是侥幸没死，就担了个副领主之职。”
“这里也有一条规定，禁与变种通婚。”厉薰低下了头，“你跟来……”
陆连城抬起头说，“你还是不要我……”
“不不不，我是说，我是因为觉得你有压力，才给你写的那封信，我以为你……”
“以后不会有压力了，我就专心给你磨墨，叠被，铺床……”
……
一个血族小男孩跑了大半个城，几乎要哭出来，月阙大人，跟几个长老都集合了，准备见副领主，可是副领主忽然消失了，足足找了一天也没见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问了谢长老，也不知道，他是专门服侍副领主的。如果再找不到，那几个长老估计就要让他去晒太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