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英兰将此记在心中,只知道她这是承了王妃的恩,再怎么论,她一个丫鬟也得不到如此好的对待,这些,她记在心里就好了。
“王妃,你看,观雨亭”
小葵看到湖边的不小的单檐圆亭就指给黎凤绾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黎凤绾也看到了,走近了,一番欣赏下来只觉心旷神怡。
这大湖凹陷而成,没有莲花绿叶点缀却让湖水的蓝更为夺目,一湖碧蓝当真是天赐之地,徐徐清风拂过面颊确能让人即刻产生吟诗一首的想法。
不过黎凤绾是个俗人,能品出诗词之妙却难出口成诗,心中诸多感慨却惦记着徐之曜的事情,看过美景后就在亭子里转了一圈。
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这地方也不止徐之曜一个人来,黎凤绾也不指望能看出什么,但是黎音柔告诉她说徐家长女喜欢坐在亭下东边一角向远处看。
黎凤绾也是找了那个位置坐下来,四处张望,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显露的石碑上
在这里竟然能看见那块石碑,人在路上行走很难发现茂密草木遮掩的石碑。而在这里,湛蓝湖泊占据了大半视线,在这样的美景之下,根本没有会去注意远些的小山上树林间那一块小小石碑。
即便看到,大概也会当作小事一带而过。
海棠花,会和徐之曜有关吗?
黎凤绾来了观雨亭,只当是看了次风景,顺便找到了块看似无用的石碑。所以回去之后她也没有立刻把那一小点线索告诉银景弈,只是在一边研磨一边发呆,研磨嘛,这个她在行,发呆也不可能做错的。
但是银景弈却无处蘸笔了,研墨又不是一直捏着不松手,还在发呆,没看到他提着笔看她有一会儿了嘛。
“……王妃”
黎凤绾还是没反应,她其实是想不通,莫名觉得这二者有联系,可又无从找起,不然问问银景弈吧。
她这一转头,正巧看到了银景弈不太好的脸色和那只欲落未落的笔,低头看了看手下的研好的墨,黎凤绾讨好地将砚台推了过去。
“王爷请”
银景弈却放下了笔,将最后那本奏折合起来放到了一边
“梦梦,过来,本王有事告诉你”
黎凤绾被他叫过去,原本还想着趁此机会问一下,没想到银景弈把她拉到怀里抱着,示意她看桌上奏折下面那张纸。
“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黎凤绾一目十行地扫过纸上的诗词,后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只道
“都是好诗,廖廖几句将所见之景呈现在眼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特别好?”
“看来王妃也并非能处处得意”
“我又不是完美的人,在某些地方想不通怎么了,你敢保证你什么都会?”
温香软玉在怀,银景弈不和她争,这人只有现在这样放下警惕才软乎乎的,一正经起来就感觉变得硬气了,不好逗。
“看这个”
黎凤绾低头,视线落在银景弈手指着的地方,那张纸边上的一封信。
“这是什么,怎么还有一封信”
银景弈开口解释:“这是徐之曜在落选后写的遗书”
“也是遗书?”
“对,所以二者有一是假,但是看字迹就连她的亲人都难以辨识真伪”
“可这不是你的字迹吗?”
当她那么好哄呢
“王妃也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在本王怀里竟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
黎凤绾不由得暗道他脸皮厚,想正经些和他谈事,正欲起身就被银景弈相同的招数给按住了。
“银景弈,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你这是趁人之危,好好说事”
“本王没觉得,攻其要害没错,你的弱点本王知道又为何不利用这一点。而且,这些奏折本王已经批改好,越来越少,也尽是些问安的小事,本王乐得清闲,而且这是银弘旭的事,他负责主要的事,无需过多在意。”
“这是王爷记下来重新誊写下的?”
“嗯,本王过目不忘,写了大概意思在上面,这样能避免和他说话,来看看能读懂多少。”
“你好像在让小孩子考试”
等着下次我写一遍《于瑜欲渔》和《施氏食狮史》让你读,不懂你就倒霉了。
心里想着为难他,可黎凤绾还是身子向前挪了些,一手扒着桌子,另一只手拿起那封信仔细地看,像是一个半文盲在那里认字阅读。
“嗯,就是写的一些问候的话,她说自己不孝,无颜面对父母,然后,后面的是些诉苦的话,也提了周廉骚扰他一事,然后,这是——”
看到最后,黎凤绾皱起了眉头,这是直接指出周廉是凶手了,可是外界传得都是她不愿追查的消息,和银景弈写的意思截然相反,那哪封信更像真的呢。
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无人敢去得罪太后母家,案件存疑也就积压下来。直至那日被银弘旭翻出才无法遮掩,静王又忌惮太后,想趁此机会打压势力肯定会追查到底。
“王爷觉得周廉会是凶手吗?”
“都有可能,太后背后的周家势大,自然招人记恨,有人故意陷害也未可知。但他为人如此,也说不准是真的,说到底还是看能找出多少证据,本王懒得去管,太后势大也不碍着本王什么事。”
银景弈把那张纸从她手中抽出压在一旁,转而拿起别的书看得认真。黎凤绾也没关注他在看什么,左不过是些传记兵书,余光扫过那张纸却将心思放在了上面
九霄龙吟声压钟,春风解意雨绕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