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五个月时,出了一场车祸,流产了,下来就是个男孩。从那时起,家里叫了保姆,把她腾出来,养身体,养孩子。
一年两年过去了,身体好了,孩子还没怀上,马华像辞了保姆,还舍不得,因为她和她的男人,都习惯了有保姆的生活。想出去干事,又觉得干啥都不理想。正好孙丽梅叫她合伙开麻将馆,她就合作了。甭管赚钱多少,以乐为主。因为她喜欢打麻将。有了保姆后,时间充足,打麻将的频率更多了。
她感觉除过打麻将,好像再啥事儿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杜支书说:“你知道这几年市场最火的是啥?就是房产。房子像竹节似的增长,你男人开发了一处又一处,你有这么个男人挣钱,不打麻将,那干啥呢?人活着的本质就是为了快乐嘛。啥能提起你的兴趣,你就干啥呗,别委屈自己。钱虽然是一切物质的基础,就像一幢高楼的框架一样,但光把框架放在那里,无异于一堆烂砖烂瓦,还需要安门,安窗子,贴墙壁,铺地板,镶玻璃,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楼。人也一样,在钱的这个物质基础上,还需要爱情、需要享受、需要娱乐嘛,这娱乐啊,就是打麻将唱歌,和朋友聚会啊什么的,否则,光有钱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马华,好像把他的话要戳进马华的心里:“人的社会价值要多方面去体现,既要会干,还要会玩。事业是干出来的,人际关系是玩出来的,就是闷头搞科研的人,如果社会关系不行,他在发表论文或者晋升方面都有阻碍。因此,干和玩,就像人的腿和胳膊,结合起来才完美。而且遇到一个能干会玩的人,你就感到活得很充实。”
马华微微一笑说:“人都说村支书是土包子,我看你一点都不土,思想很开放。”
“那肯定嘛。在全国各基层的官员中,村官是最小的官员。但是,村官是最有包容性、开拓性的一个群体,受的气多,出的力多,因为你面对的都是一些文化层次最低的人,往往落实一件事,或者要改变一件事,上边跑一遍,我们得跑十遍八遍。单是在心智的磨练和抗压方面,我们都是最强的。另外,在人情世故方面,我们不仅仅是百姓心中的虫子,也是上边领导心中的虫子。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需要什么,我们很清楚。没有这个能耐,我能当了这么多年的支书吗?从我38岁上当支书到现在,光乡上的书记都换了几茬了,我还是个支书。”
“是吗?你行啊,当了这么多年的村官。”
杜支书发现马华嘴边有个菜渣,就翘起小拇指,很小心地帮她摘下,继续说道:“这些年,我让村里一年一个变化,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存款,有的还有了股份,当然,我自己也有一点钱。有的人认为我不论有多少钱,都值得;有的人认为我的钱过多,来得有点蹊跷,我曾在村民大会上说过,别说我把整个村子翻个身,发展了这么多乡镇企业,就是让我去当县委书记,我都能当好!让我去卖衣服挣钱,我也会做成服装行业的龙头老大!这些年,我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村上了,自己家里这点小日子,我只是捎带过。当时,我说完这些话后,全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马华恭维道:“在咱们没认识之前,我就知道你,你不仅本事人,有钱,在城周围 ,很有名气呢。”
杜兴平说:“咳,啥名气,我就是平时爱给人帮个忙,自己帮不了的,找人帮,所以人都认为我通天着呢。其实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本事有一点,人脉圈子也不小,说名气,也就那样。”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听说你最近玩的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