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天蒙蒙亮就醒了,眼睛一睁,起身就要去开店门,他习惯性地喊一嗓子:“秦姐,杏儿,准备招呼客人喽。”
下了床,两步走到门边,逼仄昏暗,还带着股霉味的屋子令小周怔在了原地。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儿不是四季客栈,而是他在乌雀巷的家。
小周在爹娘灵位前上了三炷香,拜托他们保佑客栈,保佑金花姐、石青哥、秦姐、杏儿……
他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堆人名,待香火燃尽,小周又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锁好院门,拎着还不曾拆开的行李包裹,又往四季客栈的方向去了。
比起这间布满灰尘,许久不曾踏足的小院,热热闹闹的四季客栈才是他心里真正的家。
他要回家了。小周在心里默念。
一个时辰后,喘着粗气的小周,看到了四季客栈的牌匾,他没有径直向前,反倒是猫着腰蹿进小巷里,喘匀了气才探出头去张望。
来的路上,他听见人说县衙的张师爷给活剐了,哀嚎惨叫声持续了几个时辰,好些受过他欺凌、迫害的百姓都跑去围观,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没叫他们胆寒,反倒一个个拍手叫好,称赞清棠公主是惩奸除恶的大青天。
小周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战战兢兢地想着:那些传闻都是真的,清棠公主喜欢杀人。
更令他难安的是,清棠公主活剐了张师爷,将县老爷罢了官入了大狱,连那帮欺压百姓的恶吏都悉数打了板子,唯独漏了冯二。
围观的百姓亲眼所见,冯二“好端端”地出了县衙门,随清棠公主一道离开了桐县。
对此,桐县的百姓众说纷纭,有说冯二这些年是虚与委蛇,明里为非作歹,暗中却在收集张师爷和县老爷的罪证,如今罪证确凿,二人恶有恶报,冯二则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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