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我来。”
徐浥青带着她来到了水榭,仆人们已经准备了凉茶和茶点,徐浥青一脸疲惫地给她斟茶:“禁中有消息传出来了。”
漱玉的身子一下子紧绷。
“明日午时周家一门四十五人于午门问斩。”徐浥青声音苍凉,在这京都生生死死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周柏霖于他有恩,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郭檠和谢家呢?”漱玉五指收紧。
“还未曾判决。”
漱玉神情都有些低落:“子瑜完全是被牵连的。”
徐浥青唏嘘不已:“周大人才刚官复原职,没想到又遭此劫难。”
“是啊,难,好难!”
......
第二日一早午门就围满了人,等到周家人被绑上刑台时,百姓议论纷纷。
“这周家的大公子真是罪人啊,死后如何见列祖列宗。”
“你们啊,还是太单纯,他周衡宇一个人敢去刺杀皇帝吗?周家其他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之前周大人犯了那么大的错,陛下还是饶过了他,还让他官复原职,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哈哈哈,你们有所不知,这周公子弑君是因为女人。”
“女人?”围观的百姓顿时双眼明亮,这种宫帏辛秘他们最是喜欢。
“嘿嘿,这周公子以前一直爱慕李家的女郎,后来李家落难,那女郎被充入了掖庭,后来成了最受宠的李妃。”那人说的唾沫横飞:“周公子因此嫉妒成狂,所以才要刺杀陛下。”
“不对啊,之前不时都在传陛下好男风吗?还说陛下不举。”
其中一个男人话刚说出口就被其他人捂住了嘴巴:“这周围都是官差,胡说八道,命都不要了吗?”
刑台之上,百姓的议论声传到了周绅的耳里,之前陛下饶了他一命,他以为是恩赐,现在看来这才是最残酷的惩罚。整个宗族命丧黄泉,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女人,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死在半年前。
“爹爹,母亲!”周蔷拎着一个篮子挤到最前面,她一身钗裙布衣,不施粉黛,她把篮子往刑台上放,可是还没有放上去就被官差一脚踢了下去。
篮子里装了一些饭团、糕点,散落一地,沾上了黑色的尘土。
周蔷满脸泪痕,蹲下身就要去捡。
周围的百姓却踩在那些饭团糕点上,骂骂咧咧道:“周家弑君,哪里配得上吃东西。”
周蔷蹲在地上,哭得浑身战栗,突然身子被人轻柔地扶了起来,她抬头看去:“秦艽?”
“女神医!”很多百姓都认出了她,便赶紧给她让出了一块空地。
漱玉扶着周蔷站在刑台前。
周家男女老少都戴着重枷跪在刑台上,看到他,周柏霖不禁涕泪横流:“秦艽!”
他什么都没有说,漱玉却明白,她微微点了点头,揽过周蔷的肩膀:“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周柏霖忙不迭地点头,又哭又笑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跪在前面的周绅和周夫人带着周家人冲她磕头,场面哀戚,漱玉内心潮湿悲凉,这次萧霆也算是开恩,没有殃及出嫁之女。
“诸位放心,只要我王婉在一日,就不会让人欺负阿蔷。”
刑台上顿时哭成了一片,感激声此起彼伏。
午时一到,人头落地,一个家族的覆灭也就只是一瞬,人群散去,不用多久,就无人再记得周家了。
弑君是重罪,需枭首示众,是不允许收尸的。
周家的头颅会在午门挂三日,尸身会被差役们收走。
行刑结束,午门不允许百姓逗留。
漱玉便亲自送周蔷回魏府,哪知刚到门口,仆人们就把大门关上了,从里面扔出一个包袱外加一封休书。
“公子说了,我魏府是清白之家,留不了你这罪人之女。”仆人隔着大门喊道。
周蔷俯身捡起了休书和包袱。
漱玉却上前两步:“既然休书都给了,嫁妆是不是也要还回来。”
“我家公子说了,自从周家出事,他上下打点,少夫人的嫁妆早就花完了,少夫人如果有疑议,可以去报官。”
简直是欺人太甚,漱玉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周蔷却一把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