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医馆名动京都,前来看病的患者络绎不绝,不仅是漱玉,就连两位坐诊大夫都忙得嘴角起泡上火了。
好不容易能歇晌了,谢韫拎了茶壶过来给他们倒凉茶,却总心不在焉地往门外看。
漱玉一手拿着医书,一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你干什么啊,心不在焉的。”
谢韫看着已经满出来的凉茶,赶紧拿了帕子把桌上擦干净,叹了一口气:“哎,是我害了阿兄,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被陛下责罚。”
“好了,你也是没有办法。”漱玉劝道:“既然那是贵人的事情,我们也就不插手了。”
“可是赵卉怎么办?”
漱玉看着眉间打结的谢韫,把面前的凉茶递给她:“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们终究没有拿到寿安郡主茶会的帖子,谢韫一着急就把他们的推想告诉了谢衡,不曾想谢衡竟然硬闯寿安郡主的茶会,陛下知道这件事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谢衡受了廷杖,现在还在府中养伤。
寿安郡主是未来的太子妃,禁中就是她的后台,因为谢韫闯了她的茶会,谢家也被波及,这段日子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烦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们明知道广仁寺的那片桃林有问题,但是因为寿安郡主的维护,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更让谢韫忧愁的是郭檠竟然公然与国公府闹翻了,着实令人费解。
徐天要收郭檠为义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都,听说连认亲宴的帖子都发出去了,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认亲宴不办了,郭檠也离开了国公府,引得京都百姓们一阵议论。
本来郭檠成了徐天的义子之后,谢家就能去提亲事了,如今郭檠没有家族庇佑,孑然一身,年纪又大,对于这门亲事,谢家就不得不谨慎一些。
谢韫当然是不乐意的,求了漱玉去问郭檠的意见。
郭檠如今进了御林卫,他在京都没有宅子,就算休沐也是歇在卫所,就连漱玉也很难见到。不过周家大公子也在御林卫,漱玉托了周柏霖通过他阿兄给郭檠带了口信。
郭檠没有来见她,也是让周柏霖送了口信过来,只说现在不考虑亲事,算是体面地拒绝了谢韫。
谢家为了绝了谢韫的心思,已经开始给她说亲了,要说亲了,那么就不能总往医馆里跑了。谢夫人已经给了她下了最后通牒了,令她烦恼不已。
漱玉只能安慰她:“上了年纪总是要成亲的,外祖他们给你找的也多是医署和太医院的青年才俊,与你也算是同道中人,郭檠人虽好,但那样的性子不适合长久的相处。”
少女怀春总是诗,幸好谢韫并不是头脑发热,郭檠已经拒绝了,她也不会上赶子粘着别人,心情低落了几天也就恢复了,只是人还是无精打采。
这时谢氏拎了食盒回来,在门口已经听到了她说的话,便瞪了她一眼:“说韫儿你倒是挺会说的,那你的亲事呢?我跟你说啊,连承勇的日子都定了,你的亲事还没有着落。”
漱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食盒:“你又去吴娘子的食铺了?”
谢氏点了点头:“我本来不想去的,准备去别家买了饭食就回来,哪里知道被她一眼就看见了,说是饭食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吴娘子的丈夫失踪了,弟弟吴承勇康复之后家里的日子逐渐好过了。
吴家不愧是世代经商,吴老爷子去了北方一趟,回来就大赚了一笔,家里接连开起了皮草铺子、食铺、绣房,日子越过越红火。
西市的一间食铺给了吴娘子,吴娘子每每送给医馆的饭食都不收银子,弄得谢氏都不好意思了。
漱玉笑着说:“无妨,承勇成亲时我包一个大点的封红就行了。”
“只能这样了。”谢氏拿出一张红色的帖子:“定的后日的宴席,你到时候带大丫去就行了,我正好在家里歇一歇。”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去了,最近京都到处都在唱堂会,吵得很,我就在家里躲清净。”谢氏这些日子经常去翰林院问王朗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她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怕女儿担心就当作无事发生一样,整日忙出忙进的。
漱玉知道她情绪不好,也不勉强。
吃了午饭之后一直忙到天黑关了铺子,谢韫回了谢府,从明天起她就不能出门了,抱着漱玉哭了好大一场。
等他们回到府学巷的宅子时,长青看到隔壁苏宅门口的守卫不见了,有些惊讶:“怎么,大帅不怕苏瑾跑了?”
漱玉让他们先回家,自己敲开了苏宅的门,是昌伯来开的门,绕过壁影就见苏瑾一个人在院子里自斟自饮,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