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夜酆顿时脸色通红:“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旧时在南诏宫中的事情我也知晓了一些,当初姑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写信与我,百般忏悔。可是,只要你以后登上了皇位,你就不能有弱点,而且要尽快诞下皇嗣。”
蒙夜酆羞赧极了,乱红脖子粗:“你知道皇嗣重要,你怎么不自己生,后宫那些妃子都是摆设吗?”
萧霆却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因为我不举,难道你没有听说吗?”
这下轮到蒙夜酆哑口无言了,皇帝没有子嗣,要立自己的表亲为太子,宫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什么皇帝不举,皇帝好男风,说什么都有,他一直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是现在萧霆自己承认了。
“如果不是我自己身体有恙,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吗?”萧霆竟然越说越有劲:“你就可怜可怜阿兄吧,我也不想逼你啊,我也问过阿姐,只要她愿意,她也能当女帝的,可是阿姐说她年纪大了,也生不了皇嗣。所以,我萧家繁衍后代的重任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说怎么办吧?”
蒙夜酆真的是被逼上了梁山,一时瞠目结舌。
萧霆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教习姑姑就会来的。”
蒙夜酆立在原地像一尊化石一般,他的确拒绝不了萧霆,可是又有些不甘心,就像被逼着走了一条自己不愿意走的路,那种无力感扑面而来,帝王之术第一课——舍弃。舍弃的是什么,舍弃的是自己。
......
一路换马不换人,等赶到丰州时,整个丰州都笼罩在大雪之中,城池被大雪妆点,战乱后的残垣断壁也被粉饰太平了。
等马匹停在一座还算完整的宅院门口时,门已经打开了,两位守兵一脸凝重地把他们往里面领。
漱玉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和谢宗祛对视了一眼。
一旁的郭檠沉着脸,镇国将军身负重伤,且来越严重,此时恰逢大雪,鞑靼们虽然已经被击退了,却有可能因为缺少粮草而卷土重来,如果镇国将军亡故,敌人的进攻恐怕会更强烈,徐天果断地命他回京请大夫。
一路奔驰,他们终于倒了丰州,等看到躺在床上的镇国将军,郭檠紧绷的身子一软,还是晚了一步。
唐鹏举于昨夜不治而亡,享年五十岁。可是将士们连棺椁和灵堂都不能置办,就怕消息传到探子的耳中。
“生炉子,煎药!”漱玉脱下身上的披风,拉下帷帐,转身出了内室。
谢宗祛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煎药!”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浓郁的药香,几乎整条街都能闻到。
这些天徐天严正以待,已经接过了帅印在前线布防,雪越大,他就越冷静。当得知京都的女神医来了之后,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那个丫头的医术他还是非常信任的,一时之间,士气大涨。
整整一个冬天,漱玉和谢宗祛都呆在院子里煎药,唐鹏举的尸身用冰块保存,只待春暖花开之后扶灵回京。
北地的冬天太冷又太漫长,除了守着一炉又一炉的药,漱玉就是和谢宗祛煮茶研究医术。
这一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她从医书中抬头透过窗牖看向外面,就见郭檠和一个人在角落里说着话,那人,她也熟悉,便喊了一声:“薛统,你怎么在这里?”
本来偷偷说着话的两个人被这个声音惊得身子一躲,薛统本能地想躲,最后只能佯装无事地打了一个招呼。
漱玉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来了这些日子怎么没有见到席将军。”漱玉满脸笑意,她一直记挂着苏瑾的那批药材,想着遇到了就问问席幕。
这些日子薛统黑了也瘦了,但是人十分精神,当初他先是跟着席幕去了南诏,后来又辗转来了北地:“席将军军令在身。”
那就是不方便说了,漱玉也就没问:“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郭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薛统眼神闪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他们这个模样,漱玉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支支吾吾就是不回答,漱玉看向薛统:“你是不是随席将军去过南诏?”
“嗯。”
“是不是有我父亲的消息?我父亲怎么了?”漱玉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们避着自己说话,看向她时眼神游离闪躲,那么这件事情肯定与自己有关。南诏战乱起时,谢氏就一直担心王朗,也去翰林院询问过,可是那边一直搪塞,也没有消息。南诏乱了,书信不通,就更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不不!”薛统慌乱地摆了摆手:“知道你父亲在南诏,我去了南诏就一直留意你父亲的下落,后来与席将军来了北地,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同僚,刚刚收到他们送过来的信,没有找到你的父亲。”
此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漱玉感激他的记挂:“谢谢你!”
薛统尴尬地摇了摇头:“本来想有了消息再和你说的。”
“没事。”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中还是担忧,南诏乱成那样,王朗就是一个书生,不知道是生是死,漱玉觉得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现在可以进南诏吗?”
“最好不要去。席将军刚下令屠了太和城,南诏各地虽然暂时屈服于武力,但是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现在过去非常危险。你放心,我的同僚会继续搜寻王大人的下落的,你也别太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