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艳阳高照,兴庆宫的偏殿一大早就忙碌了起来,宫人进进出出,甚是热闹。
蒙夜酆一身玄色圆领长袍,面容俊美,身材修长,这些日子养伤,连皮肤也变得吹弹可破,待宫婢给他戴上玉冠,他立在铜镜之前,眼睛里的喜色几乎要溢出来了。
收拾妥当之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出了宫。
言福站在甬道处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廊庑里,这才回到了正殿。
“陛下,王爷出宫了。”言福禀告。
萧霆正在批改奏折,头也没有抬,点了点头:“告示贴出去之后,外面的民心如何?”
南北战事已停,萧霆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席公明的临终遗言是要把净土宗斩草除根,那就要历数他们的罪状。醴泉县和颍州的毒、素斋的白旃檀、京都的恶面观音,一桩桩一件件都安在了净土宗身上,有了这些罪状,朝廷就有了出师之名。
“百姓们义愤填膺,原来京都已经有了不少净土宗的信徒。”言福恭敬地回答道:“告示已经下发到各地了。”
“嗯。”萧霆继续处理奏折。
此时的京都因为贴在各处的告示而沸腾了,原来这净土宗如此无恶不作啊,竟然还披着神佛的外衣,真是让人惊惧。
一阵秋风一阵凉,谢韫顶着秋风到了医馆,虽然烈日当头,但是今天的风也太大了,冻得她浑身冰冷。
“阿姊,今天人太多了,马车根本走不动。”好像整个京都的人都出动了似的,她本来坐马车出门的,后来堵得寸步难行,干脆就步行来了医馆。
漱玉见她穿得单薄,赶紧给她拿了一张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今日全城都贴了告示,大家都出门了。”
除了奔走相告,就是把净土宗骂个底朝天。
谢韫对净土宗不了解,有些疑惑:“阿姊,净土宗真的那么坏吗?怎么以前听说他们是替神佛布施,济世救民?”
漱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大丫就接过话头:“他们当然是坏人,当初要不是阿姊,我就被送去沧澜山庄被制成药人了。”
谢韫顿时瞠目结舌:“啊?”
大丫本来拿了抹布四处擦灰,看到她呆愣的模样便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净土宗还骗了好些难民去岭南!”
谢韫更是惊恐,看向漱玉。
漱玉点了点头。
“哎呀,人太多了,我老婆子差点死在了路上。”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进了屋:“天不亮我就出门了,现在才到。女神医,昨日我这腿疼了一夜,根本睡不着,你帮我瞧瞧。”
患者来了,谢韫赶紧把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上前扶住老婆婆:“来,您这边请,估计外面路难走,今日正好人不多。”
老婆婆反倒乐了,一脸骄傲:“要我说啊,那些年轻人都比不上我,我从小在京都长大,有哪些小路都一清二楚。”
漱玉已经在桌案边坐下了,拿出脉枕:“老婆婆,来,先给您诊脉!”
看来今天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一上午医馆也就零零散散来了几个人,他们倒也落得清闲,点了炉子一边烤火,一边吃茶,这时苏瑾摇着一把扇子走了进来。
看到他,谢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今日这么冷,你还扇扇子。”
苏瑾对着自己扇了好几下,双眼风流地看向谢韫:“你个小丫头不懂,爷这是潇洒。”
谢韫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看向漱玉:“初见苏行主,简直惊为天人,在苏行主身上,能言善辩并不是美德,如果他是一个哑巴,恐怕人人都要深陷他的美色,可是,他不是。阿姊,你这里有把人毒哑的药吗?”
苏瑾一屁股挨着谢韫坐下:“小丫头,你这悄悄话也太大声了吧。”
“我这不是悄悄话!”
漱玉和长青在一旁笑嘻嘻地吃着板栗,就是大丫也跟着大笑。
一帮人有说有笑,突然门口一暗,大家不自觉地抬头看去。
只见来人一身玄色长袍,风流俊朗。
苏瑾最先站了起来,丹凤眼微微挑起:“原来是鹤拓王啊。”
曾经他们同行了一段日子,那时,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但是回了京都,他继续做高高在上的王爷,其他人继续当平民百姓,鹤拓王哪里是他们能够高攀的。
多日不见,大家都有些陌生和约束。
蒙夜酆却丝毫不觉得拘束,与其他人微微点头之后,走向漱玉:“我有话同你说。”
漱玉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跟我来!”
一簇阳光落在后院里,四面的墙壁阻拦了冷风,两人站在阳光下。
“王爷有事请讲!”
蒙夜酆看着她,内心沸腾,这是他朝朝暮暮思念的女郎:“陛下和长公主都同意让我娶你为妻了,礼部择日会安排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