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把买回来的吃食摆在桌子上,摸了摸大丫的脑袋,温和地说:“你先吃。”
“京都最近出现了好多杀人事件,就是在街市上,那些人就像入魔一般。最可怕的是有好些女娘都把自己的夫君杀了,手段残忍至极。”大晚上说起这些,长青不禁抖了抖:“对了,周柏霖来找了你好几次。”
“他找我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周大人在陛下面前失仪,已经被禁足。”长青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其实是周大人在陛下面前突然发了魇症,本来郑医正已经帮他治好了,不知道怎么又犯了,反正反反复复吧。”
漱玉想了想才仔细地跟谢氏解释:“当初苗娘子说你供奉的是鬼面观音,她是彝族人,对鬼神之事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那观音的佛龛就暂时先放在医馆,今晚我们都回府学巷的宅子歇息,我再给你配些安神的香,看你还能不能睡好。”
谢氏点了点头,这些日子都睡不好,她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有时候听到患者痛苦的叫声,她都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
大家围着桌子随意吃了些东西,就熄灯关门了。府学巷的宅子长青抽空就会过来打扫,倒是能住人,隔壁的徐府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徐天归家了,且立了大功,徐家要东山再起了。
漱玉安置好谢氏睡下之后,点了香才退出卧房。和大丫一起洗簌之后就抱着她睡觉,两人分开多时,有说不完的话。
“阿姐,这些日子我跟着长青阿兄会认好多药材了。”
“大丫真聪明。”
“阿姐,长青阿兄还教我认字,我也想学医,像阿姐一样厉害。”
“大丫一定比阿姐更厉害。”
多日奔波的疲惫在回家之后纷沓而至,漱玉和大丫说着说着就进入了梦乡,徐家宅子里的热闹还在继续。
......
深宫之中,有人已经已经早早入眠,有的人却彻夜难眠痛苦落泪。
周衡宇今日当值,带兵巡视禁中,却在兴庆宫外的甬道里发现了一个身影。
“你们去别处巡视,认真一些。”
“是。”
宫墙深深,李洛娘一身素衣在空寂的甬道里犹如鬼魅一般,但这鬼魅却是周衡宇心心念念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后宫已经落匙了。”周衡宇冷着脸,尽量遮掩自己的情绪,她已经是陛下的妃嫔,而他是陛下的御林军,他们之间已经再无任何可能,只是心为何还是那么疼。
李洛娘一脸憔悴,眼角还挂着泪珠,她转过身面对着他:“这深宫,在哪里又有何区别?反正在哪里都是囚笼。”
“我见到徐天了,他已经回来了,说不定你爹爹也会回来的,你振作一些。”周衡宇本来说着劝慰的话,突然脸色大变:“你的脖子怎么了?”
只怪今夜的月光太过明亮,她脖子上的伤被他一览无余,理智瞬间荡然无存,他扶着她的双肩,一脸心疼:“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李洛娘摸了摸肿胀的脖子,她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如今我是这宫里炙手可热的宠妃,谁能伤我?”
“那你的伤?”
“人人都当我是宠妃,却不知道,他只是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稍有不满就是杀生之祸。”
“陛下,是陛下伤的你?”周衡宇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他求而不得的女人却被人如此糟蹋,而他却无能为力,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男人。
李洛娘后退一步:“好了,我回去了,周大人且忙去吧。”
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甬道之中,周衡宇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而她就像一只擦过自己手心的蝴蝶一般,他只能抬头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