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漱玉在卫所才堪堪治好他的腿,也只是能勉强站立而已,这几个月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听徐天说他的腿很不好,她还想着只要回京了,有郑医正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没想到已经到了需要萧霆下旨的地步。
周衡宇摇了摇头,贵人的病情一般是不能外传的,这次下旨也没有说腿伤有多严重:“圣旨上未说,只让你速速入京。”
漱玉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走!”
因为情况紧急,周衡宇留了两名御林军押送马车,其他人一路换马不换人,快速入京。
五日后到达京都,漱玉直接被御林军送入了禁中,阔别将近半年,她又见到了蒙夜酆。
蒙夜酆穿一身雪缎长袍,半卧在榻上,窗口有微风吹进来,吹得他的发丝微乱,回京之后有整个太医院的调养,虽然双腿依旧没有知觉,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好了许多,肌肤吹弹可破,一张脸俊美得如雪白的梨花一样,果然是美人养眼,漱玉觉得连日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时在一旁休息的郑医正和谢宗祛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只怕是那个不长眼的闯了进来,待看到眼前的人,两人不禁双眼通红。
这段日子他们留宿禁中,日夜都守着鹤拓王,天知道这对两位老者来说是多么的煎熬。特别是东宫已经开始休憩,外面都在传陛下要封鹤拓王为太子,他们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倘若太子有疾将是整个太医院的耻辱,让大齐所有的百姓都抬不起头来,可是他们医术有限,该做的都做了,只能望穿秋水地等漱玉归来。
漱玉转身看到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与两位一起出了内室。多日的奔波她的脸上却没有倦色,恭敬地冲两人行礼:“见过医正、外祖!”
郑医正现在哪里会在乎那些虚礼,拉着她出了偏殿在廊庑上说话:“我和你外祖都诊断了,小腿骨已经坏死了,我们已经尽量在缓解了,但是没用,如果不截肢的话,坏死的骨头会向上蔓延。”
漱玉认真听着,然后看向谢宗祛。
谢宗祛微微点头:“的确只能截肢。”
两位几乎是整个大齐的医术巅峰,可见蒙夜酆的确伤得很重,漱玉微微颔首:“我先去给他诊断,看看有没有可以挽回的办法。”
“嗯,我们就是在等你回来,哎,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郑医正刚准备说,谢宗祛就拉住他的胳膊:“你先让秦艽去给王爷诊断,其他的事情晚点再说。”
“好好好,给王爷治病要紧,其他的事情晚点说。”
漱玉再次撩开纱幔进入内室时,蒙夜酆已经安坐在矮榻上,他重新束过发,头发一丝不乱,身上的雪缎长袍整理得一丝不苟,看到她进来,他嘴角微微扬起:“你回来了?”
“嗯。”漱玉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先帮你看看腿,好吗?”
蒙夜酆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她在自己腿边蹲下,缓缓挽起他的裤腿。
看到他的小腿时,漱玉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在岭南,他腿上有伤,但也不是如此骇人,现在,伤痕遍布他的小腿,如枝蔓一般,而且肿胀发乌,她几乎不敢用手触碰,就怕他会疼,可想而知这段日子他经历了什么。
“不疼的!”蒙夜酆低头温柔地看着她,虽然在心中已经做了无数个决定,就算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要对她视而不见,他已经配不上她了,何苦把她拉进黑暗无光的世界,可是,一看到她,那些在黑暗中发的誓言瞬间就瓦解了,就让天神惩罚他吧,看见她时,他只想靠近。
漱玉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怜惜的神色,拿出了银针:“我先试试,你看看疼不疼,疼的话跟我说。”
“嗯。”
漱玉拿着银针在他的小腿上扎着,不多时,已经出现了上百个针眼,细密的血丝从针眼里往外冒,有的血是鲜红的,有的血是黑色的。直到把两条小腿扎完,蒙夜酆的腿上已经血迹斑斑,看起来甚是可怖。
这时得到消息的萧霆走了进来,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立刻大惊失色:“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