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却没有休息,趁着太阳好,在院子里制药。虽然没有给席公明诊脉,但是大概已经了解了他的病情,日积月累已经伤及腑脏,恐怕命不久矣了,她也只能制些药丸于他用以缓解疼痛,药丸的制作十分繁琐,她这么一忙,天不知不觉就黑了。
......
此时梧州城风声鹤唳,左懋根本不敢闭眼,害怕一闭眼前方就会传来战报,夜深人静之时,将军府依旧灯火通明,下属和军师们聚集一堂。
“将军!属下以为该以鹤拓王的性命要挟朝廷,让朝廷允许岭南自成一国,我们可以纳贡称臣。”
“是啊,将军。听闻陛下十分看重鹤拓王,就是怕鹤拓王亡故之后南诏生变,大齐才刚刚平定天下不久,各地人心不稳,这个时候南诏乱了的话,八方响应,朝廷只怕应接不暇。”
“是啊,将军,到时候我们可以浑水摸鱼。”
按照左懋的想法,当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杀了蒙夜酆再说,免得每日磨磨叽叽,就像用钝刀子在割自己的肉。但是,他记得席公明的话,不允许他轻举妄动,这么多年,他学了很多道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听席公明的话。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勇士,行了,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觉。席大人估计这两日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了再说。”
岭南军中都知道,虽然左懋是大将军,但是席公明的话才有用,顿时都垂头丧气地出了将军府。
出了将军府,其中一位谋士说:“今日安国公得了几坛好久,邀我们去夜饮,正好席大人不在梧州,今日可以通宵达旦。”
席公明一向纪律严明,军中是不允许饮酒的,今日被左懋泼了一盆冷水,又恰逢席公明不在,众人跃跃欲试,你推我让地就往徐天的宅子走去了。
徐天虽然被夺了爵位,但是与左懋、席公明都是相识旧友,就算是被发配到岭南,他们也不可能让他去做苦力,反而安排了宅子荣养。这其中也有左懋和席公明的私心,曾经徐天可是带着十万大军投奔萧霆的,这十万大军后来被打散分到了各处,但是这样也说明军中到处都是徐天的人,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徐天说不定能成为助力。
徐天来了岭南,日日饮酒,醉了就大骂萧霆和朝廷,左懋心中暗喜,只要他们目标一致,萧霆迟早被拉下龙椅。
一行人进了徐天的宅子,虽然没有丝竹美婢,但是好酒好菜却是管饱的。徐天依旧是暴脾气,但是因为遭此大难,身段也放低了不少,他也不嫌弃他们位卑,与他们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一罐又一罐的好酒下肚,众人开始嬉笑怒骂,哭哭啼啼,已然大醉。
徐天也是摇摇晃晃,解着裤腰带要去茅房。只是他人刚进了茅房,瞬间就清醒了。
李郯一身军中盔甲候在茅房了,赶紧拿出另外一套盔甲为其更衣:“令牌已经拿到了,是袁校尉的令牌。”
徐天朝着窗户往外看去,见那群人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软垫上了。酒里下了蒙汗药,等这群人醒了只怕要到明天晚上。
徐天手脚麻利地换上了衣服,接过李郯递过来的令牌,一扬披风:“走吧!”
监牢里烛火闪烁,一位大夫蹲在蒙夜酆的身边,手上拿着一个小刀,满头大汗地看着他已经腐烂入骨的双腿,迟迟不敢下刀。
蒙夜酆已经痛得虚脱了,却还是哑着声音说:“用火炙,快点!”
大夫吓得一抖,赶紧让药童拿了炙棒过来,点燃了火,一点一点在伤口上烘烤,不一会空气中就传来了肉香。蒙夜酆嘴里塞了布条,几乎把牙龈咬碎,嘴里蔓延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