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由己!在时代的车轮之下,每个人都如蝼蚁一般。
薛统在这个庄子里拥有无上的权力,可是与席公明、左懋相比就如尘埃一般,他们不会在乎他的死活,只需要他拼命。
“山上有动物吗?”一股苍凉之意在漱玉心中蔓延,但是她必须打起精神:“活物,比如兔子、鹿、老鼠之类的?”
这些薛统倒是没有发现,金鸡山是铁矿山,最近都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声音也响,就算有动物也被吓跑了,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发现。”
漱玉眉头紧锁:“马匹呢,你们的马有因为染病而死的吗?”
薛统细细思索:“没有,没有染病死的,只死了两匹都是劳累死的。”
“如果是水有问题,那么动物也会染病,除非它们吃了解药。”漱玉神情肃穆:“明日我能去山上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薛统心中也升起了希望,每日看着有人死去,他心里也难受,可是想着自己说不定哪一日也要死了,心就变得越发坚硬,慈不掌兵,他告诫自己。可是,如果真的能不死人,谁又愿意死呢,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整个夜晚,漱玉都不敢松懈。直到天边泛白,郭檠和金翅的呼吸才渐渐平缓,漱玉这才让薛统和昌伯去歇息,自己也靠在一张躺椅上小憩了一会。
睡梦中漱玉经历了短暂的平静之后耳边突然传来了几百只鸭叫声,简直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最终她放弃了挣扎睁开了眼睛,就见金翅伸长脖子嘎嘎乱叫。
一只金雕竟然像鸭子一样叫,漱玉好笑又心疼,赶紧先去端了一碗水给它喝,原来昌伯早就醒了,厨房里热气腾腾,不仅有热粥,还有剁好的肉糜,看到她,昌伯扯了扯僵硬的脸:“金翅小时候生病也吃肉糜。”
“正好,它醒了,估计是饿了。”
动物果然是动物,恢复力惊人,虽然还是不能动,它已经能吃能喝了,闲了就在屋子里嘎嘎乱叫,气得苏瑾要拿鞋子砸它。
天气不错,漱玉干脆把金翅抱到外面晒太阳,郭檠还不能吃东西,中途起来喝了药就又睡了,只是不再发热了。晒着太阳,金翅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漱玉在一旁煎药,院子的一角有些杂草野花,昨夜的慌乱与狼狈恍如隔世,现在他们都安然无恙地待在自己身边,再好的岁月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时,屋外响起了马蹄声,紧接着薛统就捏着一封信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女公子,席大人三日之后到达鸡鸣山。”
漱玉接过信扫了一眼,的确是席公明的字迹,心中唏嘘不已,他到底没有泯灭人性,把信还给他,看了看高悬的旭日:“你来的正好,我想去山上瞧一瞧。”
“行,我陪你上山。”
药已经在炉子上煎好了,漱玉交代了昌伯给他们喂药:“大概日落时分就回来了。”
昌伯应了之后,漱玉就和薛统山上了。
即便是冬日,南方的山林也是茂密丛生,枯黄和翠绿交映。沿着山路往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运铁器的人力车,整个鸡鸣山轰隆隆的,满路灰尘。那些人拖着铁器脚步沉重,一脸茫然,不少人的脸都泛着黑色。两个人骑马上山,往上走就没有路了,就把马系在路边,两人徒步往里面走。
一路上草木繁盛,两个人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见到动物,这里离矿山太近了,只能继续往里走。终于,往里走能看到兔子了,竟然还有野猪,树林里也有鸟叫声。
如果水真的有问题,这些动物为什么活着?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不能没有水。
“不能往里走了,再往里面走说不定有老虎、山彪。”自从进了森林的腹地,薛统的手就没有离开刀柄,而且十分谨慎。
漱玉也不愿意冒险,夜晚的森林危险无处不在,两个人折返回到原处,就见两匹马温顺地在吃着草。
薛统刚要去牵马,漱玉突然制止了他:“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