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这么一说,大家看得后背一凉,还是郭檠胆子大,他放下手中的箱笼,抽出大刀往前。
靠近的时候,郭檠用到挑开周围的乱草,动静这么大,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反应,只怕是个死人。
漱玉抱紧大丫。
郭檠手起刀落,把盖在那个人身上的乱草全部挑去,直接一个人趴在地上,身上胡乱套着一件棕色的长衫,里面白色的亵衣和亵裤都露了出来,亵裤赏鲜血淋淋。他赶紧蹲下身去探那人鼻息,半晌才回头看向漱玉:“女公子,还有气。”
漱玉赶紧把大丫留在原地,自己快走几步上前,只见那人脸上被泥土血迹覆盖,她替他把脉,脉象赢弱虚浮,只怕是有重伤在身:“苏瑾,先报官吧。”
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身上说不定有人命官司,贸然插手说不定被殃及,还不如报官呢。
昌伯赶紧放下箱笼:“山脚下有巡逻的差役,我去。”
“秦艽......”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漱玉后背一凉,秦艽是她的字,只有熟人才会以字相称,她赶紧一扬手,制止了昌伯:“先等等!”
昌伯不明所以,也就止住了脚步。
漱玉拿帕子擦了擦那个人的脸,半晌,她睁大了眼睛,竟然是鹤拓王蒙夜酆,他怎么在这里?还变成了这个模样?
苏瑾也认出来了,一脸骇然:“他这个样子,宫里那个人又要发疯了,要不,不管他,让他死了算了,我们就当没有见过他。”
漱玉瞪了他一眼,先给蒙夜酆塞了一粒药,然后跟他说:“能不能把马车弄到山上来?”
“现在肯定不行,要晚一点山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能山上,你没看那山道上都是人,人都走不动,马车哪里行。”
漱玉四周观察了一下,指了指一棵大榕树:“昌伯,你把带来的毛毡铺在树下。郭檠、郭檠,我们把人抬过去。”
蒙夜酆人高马大的,现在伤得不省人事,三个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他挪了一个地方。
昌伯赶紧煮了热水,漱玉替他检查伤口。重伤在腿部,双腿受伤,几可见骨,血肉模糊,已有腐肉。
漱玉没有动刀,只是给他包扎,今日出门游玩,并未带什么药材,只有随身带的几样药丸,给他吃了一粒,暂时能保住性命,等天黑回城了才能好好治疗。
大丫年纪小,已经被吓到了,漱玉把她抱入怀中:“大丫不要怕,他是阿姊的朋友,现在受伤了,阿姊可以治好他的,就像当初阿姊治好大丫一样。”
她这样一说大丫就不怕了,当初山洪时,村里可是死了不少人,各种惨状都有。
昌伯已经下山了,漱玉叮嘱他不要报官,他知道事情不简单,不敢停歇。漱玉待着也没事,就在山上寻摸了一些草药,待会用得着。
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昌伯终于赶着马车上山了,大家把蒙夜酆搬进马车。
苏瑾一脸愁苦:“怎么办?这样入城吗?那城门官一下子就发现了。”
漱玉眉头微蹙:“先不进城,就在附近寻个农户借宿。”
昌伯对这一带很熟,下了罗山一路往西,那里有一个村子,十来户人家,家家都闭门歇息了。
一行人只能往有灯火的人家去,昌伯敲开了一扇门,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
“老汉,我家主子今日在罗山游玩受了伤,想在此处借住,劳烦行个方便。”昌伯递出一个钱袋子。
那老汉却惊恐地摆了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差役们可是来告知过,席大人剿灭了贼寇,但是还是有少许贼寇流窜,不许我们留宿陌生人,否则罪同从犯。”
漱玉心里咯噔一下,这邕州城更进不了了。昌伯铩羽而归,连农户家里都不能借宿,更何况眼多目杂的客栈酒楼。这个蒙夜酆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苏瑾往远处瞧了瞧,此处离沧澜山庄很近,可是连昌伯都找不到沧澜山庄的门。
这时,一声鹰啸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