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尘仆仆,进了邕州城,苏瑾没有带他们去客栈,反而穿过街道小巷进了一个院子。院子不大,甚在干净整洁。听到动静,从柴房里出来一位老汉,那老汉六十来岁,个矮,长得黑瘦,从柴房出来时手上还拿着一把砍刀。见到三人,竟然双目通红:“小少爷,您回来了!”
苏瑾一摆手:“先准备热水,也要沐浴更衣!”
“是是是,小少爷稍等,奴这就去安排!”
这院子虽小,却也有四五间屋子,屋子陈设简陋,和院子一样收拾得十分干净。
郭檠也不闲着,他身高体长,替漱玉拎了好几桶热水,直到把浴桶装满。
床褥干净,漱玉洗了一个热水澡就歇下了,已经进了腊月,邕州虽然地处南方,却也有了寒气。
苏瑾没有睡觉,沐浴更衣之后就找昌伯说话:“庄子里现在怎么样?”
他说的庄子就是沧澜山庄。
昌伯见就他一个人,手脚麻利地端出一个锅子,还给他倒了一杯酒:“当初您不听大小姐的话,坚决不肯留在庄子里,让老奴守着这个宅子。老奴偶尔也想回庄子看看大小姐,可是已经找不到庄子的位置了。”
苏瑾眉头紧锁,喝了一口酒,一张脸红艳得如桃花一样,眼里却只有寒光:“我一路行来,听说庄子和净土宗的人搅合到一起了?”
昌伯立在一旁给他布菜:“这个老奴倒不知晓,只是最近这一两年,邕州的确出现了很多净土宗的人。”
岭南自古以来都是苦寒之地,朝廷的罪臣重饭都会发配到此地。岭南贫困偏僻,但凡有志向的人都不愿意留在这里。可是苏瑾进了邕州城,却发现和记忆中的城池有些许的不一样。
邕州城繁华了许多,街市上铺子变多了,连人都多了些许。
“邕州的宅子是不是涨了?”
“小少爷怎么知道?”
苏瑾不禁来了兴致:“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从南诏那粒发配了好些兵来岭南,有一部分进了邕州,还有好些难民涌入,宅子的价格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那些兵都是犯事的,不应该都发配到矿山、河道或者去垦荒吗?怎么还进了邕州城了?”
“那奴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人就突然变多了!”
苏瑾没有多饮,只喝了一杯就放了杯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昌伯追上他:“小少爷,您要去哪里?天马上就黑了,城中有宵禁!”
“没事,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
漱玉醒来时饥肠辘辘,准备去厨房找些吃的,却看到郭檠和昌伯在做饭,此时天已经黑了。
看到她,昌伯腼腆地打了一个招呼:“女郎君稍等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无妨!”漱玉在小矮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水喝:“苏瑾呢?”
“苏瑾?”昌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说的小少爷吧,他出去了,说是一会就回。”
说曹操,曹操到。昌伯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有动静,果然不一会就看见苏瑾迈着长腿进了厨房。
“昌伯,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有盗贼进入邕州?”
“是的。大概是六七月份吧。那些盗贼佯装是朝廷的兵马,最后还是席大人带兵剿灭了那群盗贼。”
“席大人是谁?永州府太守不是姓孔吗?”
“孔大人去年就染疾去世了,朝廷一直没有任命新的太守,雍州城就一直是席大人做主!”
苏瑾在漱玉身边坐下:“刚刚出去一趟,城中竟然有不少净土宗的人。”
净土宗的人很好认,都是一身白衣就像披麻戴孝一般。
漱玉眉头紧锁,看来净土宗的确和沧澜山庄脱不了干系,可是这个席大人又是谁?邕州城中如此多净土宗的人,他难道没有上报朝廷?漱玉在京都竟然从未听说过净土宗。
郭檠也坐了过来:“现在整个南北,到处都是净土宗的人,我跟踪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宗门在哪里。”
“你能带我们去沧澜山庄吗?”漱玉见苏瑾出去了一趟,脸变得更加黑了,不禁有些担心。
“没问题,我明天想办法。”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昌伯,饿死了,上菜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