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门哪里经受得住这些人的撞击,片刻之后门板轰然倒地。
一群人冲了进去。
长青听到他们的话,脸色突变,一把扯住漱玉的袖子:“走,我们赶紧出城,这里说不定有疫病。”
漱玉眉头紧锁,疫病她见过,前世在军中,最是容易染上时疫,但是也不会像这样猛烈,刚刚那个妇人就直接那样死了,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不少人拖家带口往城门外跑去:“快跑,快跑,朝廷的兵马来了。”
朝廷的兵马来了,那么应该就是确定醴泉县有了疫病,但是随着兵马来的应该还有大夫和药材,这些人为何如此恐慌。
这时有人大喊:“他们要像颍州那样把我们围死!”
那群闯进医馆的人面色惊慌地冲了出来:“赵大夫也死了,连家里的猫狗都死了,快跑,快跑!”
这样一叫喊,人群也就乱了。
漱玉和长青被挤到墙角:“颍州出事了?”
长青紧张得握紧拳头:“没有听说,但是春节前后医署派了好多医官去颍州。不要管这些了,我们赶紧走吧。”
“估计走了不了!”漱玉朝着奔向城门的人群望去。
果然不一会就传来了哭喊叫骂声:“杀千刀的,他们关了城门,这是要烧死我们啊。”
长青的脸都白了:“秦艽,我们出不去了!”
漱玉看着白晃晃的太阳,明明是春日,却热得如三伏天,她从包袱里拿出毯子盖在那个死去的老妇身上,自己径直往医馆而去。
长青一把拉住她:“不要去!”
“反正也出不去,还不如去看看。”
医馆已经被砸得稀巴烂,后院不仅躺着猫狗,还有一地的老鼠,那个赵大夫躺在院子里,死状和刚刚那个老妇人如出一辙。
时疫的确可怕,但是没有可怕到此种地步的程度,简直就是鸡犬不留。
长青虽然害怕,还是跟着进了医馆,只是用帕子把口鼻都包住了,还一个劲给漱玉递帕子。
漱玉接过,却没有戴,蹲身查看了一下尸体,然后四下看了看,眉头紧锁:“这不像是疫病,反而像是中毒了!”
“什么毒这么厉害,还能传染?”长青不敢去看尸体,胆战心惊地立在一旁。
“咳咳咳!”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
漱玉和长青身子一僵。
长青拔腿就往门外跑,一回身,竟然看见漱玉走向草垛子,急得大喊:“秦艽,你干什么?”
漱玉走到草垛子前,把草往两边推了推,露出里面一个穿一身黑衣的男人,那男人已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眼疾手快地扯下腰间的荷包,倒出一粒药塞到男人的嘴里:“吞掉!”
那男人已经咳得满脸涨红,就像下一刻就要断气似得,突然嘴里被塞了药,听到命令,几乎是本能地把药吞了下去。
药入腑脏,犹如灼烧着的肺部一阵清凉,咳嗽减缓,那口气又缓了过来,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穿一身孝衣,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一双眼冷冷清清盯着自己。
“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感觉?”漱玉不错眼地盯着他,刚刚喂给他的药是些她平常炮制的清热解毒的药丸。
男人点了点头,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了一些!”
这里是医馆,药材什么的也算方便,漱玉把男人送草垛子里扶了出来,顺便替他诊了脉。
在前厅安置下,就准备煎药,她蹲在药炉子旁看着他:“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帮我试药。”
郭檠以为自己这次就要命丧此处了,没想到还能得救,只要能活,试药算什么,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长青本来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这个男人肯定就是之前衙役们让赵大夫交出来的人,但是见漱玉已经还是煎药了,他还是磨磨蹭蹭蹲到她身边:“赵大夫他们都死了,他怎么还没有死。”
“我刚替他诊脉,发现他体内有毒,或许是这毒救了他。”
“你生草乌放得太多了,有毒的。”长青看着漱玉的动作,惊呼道,虽然很多药里会稍微带些毒,但这也太多了,到时候治不好人不说,还把人给毒死了。
“放心,死不了,先让他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