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已经立起身,但见王朗和谢氏的脸色都不好,便上前几步:“出了什么事吗?”
王朗上下瞧了瞧她,说得隐晦:“你没事吧?”
漱玉不想谢氏担心,就随口说了句没事。
王朗往她肩头瞧去,见她行走间的确没有不适,虽然心疼不已,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说:“万一杨家提结亲的事情,你们一定不要答应,都推到我身上即可。”
谢氏一惊:“杨家为何要和我们结亲?”
王朗目光扫了漱玉一眼,抓着谢氏的手:“你先帮我收拾行李。”
“爹爹要去哪里?”
“南诏!”王朗上次还言辞凿凿地说不会去南诏,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对女儿十分愧疚:“没办法,是上面出的公函,不去不行。爹爹去了南诏,你要好好照顾娘亲,不要总是住在医馆。”
漱玉心慌得不行:“为什么要爹爹去南诏啊,爹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还需休养。”
王朗一脸无奈地苦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官署派的差事,爹爹也不能撂挑子。”
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编撰,没背景没人脉,这种苦差事当然会落在他的头上。
这时外面的差役已经在催了:“王大人,城门要关了!”
谢氏着急忙慌地给他装好了行囊:“你还没说杨家为何还要提结亲的事情。”
“也是我猜的,今天在衙门里见到了杨家的大爷,我们被派到南诏,自然要补一批翰林官,杨家大爷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补进了翰林院。”说起这个,王朗真是要气死了,不仅被杨家退了亲,连差事也要抢:“杨家大爷的意思是听说长公主对婉儿青眼有加,有机会请婉儿引见引见,还一直称赞婉儿,说当初退亲也是情势所逼,今时不同往日。”
“呸呸呸!”谢氏毫无形象地大骂了两句:“还不是听到外面的传言,以为有利可图,这杨家,真是从芯子里就开始烂了。”
王朗接过行囊就要往外走:“你们在家里锁好门,哎呀,薛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正是无妄之灾。”
漱玉解开腰间的荷包,里面是些银钱:“穷家富路,爹爹多带些钱傍身。”
王朗赶紧推辞:“不用了,我们一路都是走官道,住驿站,用不着,你们在京都也要嚼用,每月别忘了去俸米。”
漱玉却直接塞到他的怀里:“拿着!爹爹到了南诏一定要给家里送信!”
女儿的心意,王朗也就受了:“放心,好了,我走了!”
母女两把他送到门口,眼见着他上了马车,谢氏眼泪直流。
王朗掀开窗牖帘子,一脸忧心,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摆了摆手。
谢氏哭了半宿,漱玉好不容易把她哄睡,回到房间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爹爹突然被调去南诏,前途未卜,翠娘也进了大狱,明天还不知道该找谁疏通关系呢。在京都,她唯一关系比较好的就是周柏霖,他父亲身居高位,说不定有什么门路,这样想着,心中就有了主意,三更天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给谢氏买了早食之后就去了医署。
没有呆一会就看见周柏霖驾着那辆牛车缓缓过来了。
周柏霖看到他立刻从牛车上跳下来:“秦艽,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吗?早上天寒,你吃了早食没?”
“没吃呢,等你来一起吃。”
周柏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医署旁边有几家食铺,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春寒料峭,两人进了一家热气腾腾的羊汤馆,天色尚早,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周柏霖拿帕子把桌子凳子擦了个遍才让漱玉坐下:“这家羊汤馆还不错,你尝尝。”
“其实今天找你是有事相求。”漱玉心中焦急:“就是和我同住一个院子的薛统,被李家行刺的事情牵扯了,她媳妇也被关进了京兆府,不知道你有没有门路,让我去京兆狱探视。”
两碗热腾腾的羊汤上来了,周柏霖安抚她:“有的,你放心,只是探视的话不是什么难事,我待会陪你去,你先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漱玉松了一口气:“去探视的话能送东西进去吗?”
“应该可以的,我去问问。”
两个人吃了羊汤就往京兆府去,周柏霖认识里面的官差,同其中一个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说是可是探视,但是不能送东西进去,主要是怕出什么意外,这个案子上头看得严,出了事他们都兜不住。”
“好,只要能见到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