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霆扬了扬手,制止了他的话,接过药一饮而尽:“药袋子里的药材换好了吗?”
“嗯,已经换了新鲜的。”
“那你们退下吧。”
杜默白带着宫中内侍离去,只余燃烧的烛火。
萧霆起身前往内室,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之上的药袋子,那药袋子巴掌大小,里面被塞满了药材,鼓鼓的,他褪了鞋袜,把那个药袋子搂在怀中,这才闭上眼睛。
......
整个太医院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自从孙大夫的方子让鹤拓王病情好转之后,便被留在了鹤拓王府。
整整半个月之后,鹤拓王才睁开眼睛,所有的太医喜极而泣,立在廊庑下抹着眼泪。
数日呕心沥血,漱玉也憔悴了不少,孙大夫因为少有修养,那只崴了的脚越发严重了。
鹤拓王醒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太医院了。
孙大夫禀告了郑医正之后就带着漱玉出了鹤拓王府。
已经腊月二十五了,长青日日在医馆门口翘首以待,终于看到了师父的那头小毛驴,赶紧快步迎了上去,双目通红:“师父,你们终于回来了。”
孙大夫累得已经脱了形,脚上更是让他痛苦得都变了脸色。
漱玉都熬不住,更何况上了年纪的孙大夫。
“长青,把大门关了,然后把我脚伤的方子给秦艽,让她炮制。”进了医馆,孙大夫刚刚在矮榻上坐下就吩咐道。
长青看着漱玉一张脸愈发消瘦了,心有不忍:“这日子,我已经按照方子炮制好了几副药,师父先用着。”
“不用,让秦艽去炮制!”
孙大夫脚受伤,要用药膏敷治,炮制药膏可麻烦了,最少也得四个小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和师妹刚刚从鹤拓王府回来,本该为劫后重生而庆贺,却要如此为难师妹。
“秦艽,去炮制药膏!”
经过在鹤拓王府的十五天,漱玉心中已经明了了一些,也不推辞:“好,我现在就去。”
长青觉得医馆的气氛十分奇怪,师父坐在大堂神情严肃,不吃不喝,如老僧入定一般。
师妹在后院忙得热火朝天,自己要去帮忙都被拒绝了。
自己忙着给两人端茶送水,却都被无视,没有事情做,他就只能坐在杌子上发呆。
眼见着这天从朝霞满天到日落西山,漱玉的药膏终于做好了,她亲自替孙大夫把药敷上。
孙大夫只觉得火辣辣的脚踝被一阵清凉由外而内地渗透,整个身体都舒坦了。
长青这才见缝插针地说:“师父,能吃饭了吗?你们可是一天都没有吃。”
孙大夫看了漱玉一眼:“先吃饭吧。”
这顿饭也吃得很沉默,见师父和师妹都不说话,长青也如鹌鹑一样,吃完饭之后主动收拾桌子要去洗碗。
“长青,你在门口守着。秦艽,你陪我入内室。”
之前还肿胀得根本走不了路的脚,现在竟然跛着走进内室,孙大夫面上无波,心中却惊涛骇浪般。
长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乖乖地守在外面。
进了内室之后,漱玉扶孙大夫在椅子上坐下。
“秦艽,跪下听训。”
“是。”漱玉脊背笔直地跪在孙大夫面前,心中一片荒凉,师父这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吗?难不成这一生又要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三年前,陛下攻陷南诏,捷报传入九州。可是随着捷报传到各处的还有一个传言,传说陛下曾经在岭南沧澜山庄缴获一位药女,十年间一直把药女带在身侧以备不时之需,果然,大军在南诏深陷瘴气,死伤过半。幸而药女在身侧,五万大军分食药解了药毒,继而势如破竹般攻入了南诏。”
漱玉沉默不语,心中不禁生出无尽的绝望,药女之身即使透露半分,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前世有萧霆在自己身侧,无人敢觊觎自己,现在,她已没了任何依仗,更不要说萧霆因为药女之力而打破南诏已传遍各地,众人开始疯狂地追逐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