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出声，徐琤华就站在那里抖，连手背都不敢挠了。
又隔了半晌，他才转过头来问瞿兰亦，“兰亦，她身上真是你下的毒？”
瞿兰亦忙摇头，“没有，我哪有没有那闲功夫给她们下毒？”
徐琤华尖叫，“是你，庄主就是被你下毒害死的！请裴先生替属下作主！”
裴济慢吞吞笑了笑，又慢吞吞地道：“别问了，你们身上的那东西，是我下的。”
瞿兰亦半张起了嘴。
徐琤华震惊地抬起头来，连嘴唇都开始发青了。
“裴先生说笑了，裴，裴先生为何要向属下下毒？”她结结巴巴地道。
裴济也学她结结巴巴的，“为，为，为什么？”他哈哈笑了两声，“那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娘了，你生了我下来，又把我送给人作药人，我怎么能不好好儿报答你呢？”
心底的秘密就这样冷不防的被揭开了。
徐琤华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却强撑着不倒了下去，“裴，裴先生，您弄错了吧，属下一介粗鄙妇人，怎么会有裴先生这样卓绝的儿子？”
裴济笑了两声，支起了肘看她，又笑两声。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双腿开始发抖，像是抵不住他的威压，扑通一声跪下，“岐儿，岐儿，你原谅娘，娘也是逼不得已，娘不想一辈子在后宫当一个小小的婢妾，受人欺压，受人欺压，岐儿，娘想为你寻个好的出生……”
裴济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半张着嘴的瞿兰亦，“兰亦，你以前从未见过这等无耻的女人吧？今天是不是大开了眼界？”
瞿兰亦默默点了点头。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牺牲，事后却说出这么一番开脱之词来，把人都当成傻子么？
徐琤华见裴济没有理她，反倒只顾着和瞿兰亦说话，以为他心到底软了，膝行两步，就就去抓他的衣摆，“岐儿，岐儿，你不知道，我送了你出去，想着你的小脸，我就痛不欲生，后悔莫及，岐儿，娘也后悔啊，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硬气一点儿，可娘没有办法抵得过皇上与敏妃娘娘……”
裴济此时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笑了，“娘……”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听到这温柔之极的唤娘之声，不知道为何，瞿兰亦忽然打了个冷颤。
徐琤华眼睛却冒出奇光来，既期待又带了点儿贪婪。
“岐儿，你终于认娘了，娘太高兴了，娘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听见你叫我一声娘了。”徐琤华伸出了手，眼框蓄满了泪。
像是要把他拥进了怀里。
裴济脸上的笑容都没改变一下，任由她举着双手，道：“可是娘，我可听说，您是自己主动将孩儿送去给皇兄治病的呢！”
“绝没有这样的事，岐儿，一定是她们在骗你，她们太坏了，见不得我们母子好！岐儿，是敏妃娘娘强行抱了你去的，只是说要你去陪着大皇子，岐儿，你要相信娘。”徐琤华一边说着，一边流泪，满脸悲恸，像是被儿子这么指责，伤心之极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