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磊说:“别说你是列兵,就算你退伍当了农夫,你也仍然是我们的连长。我说连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啊?我实在是太冷了!”
陈智问:“很冷吗?”
刘宇磊说:“不是!主要是今晚的风实在是有点硬,刮的我有点受不了了!”
陈智将被子递了过去:“披上它就不冷了!”
刘宇磊摇头:“连长,我还有一件棉衣,你连棉衣都没有,这样会冻坏的?”
陈智笑了:“放心!我扛的住。你们这群家伙,这才入关几年时间,就变得娇贵起来了!这样的天气,放在咱东北老家,只能称之为暖和。”
刘宇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将脖子往棉被里缩了缩。
陈智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的寒风,露出一幕怀念的神色:“我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冬天,鬼子出动了五六万人马在北满扫荡,我们当时无法与他们抗衡,只能不停的转移,当时的北满可比这要冷的多,动不动就是零下二三十度,还下着大雪,我们不仅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也不敢生活取暖,只能在雪地里挖个窝子,蜷缩到里面咬着牙硬熬······
当时我是营长,担心弟兄们睡着,就让大家一起监督,谁睡着了就捏把雪团砸醒他,因为在那种环境中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说道这里,陈智沉默片刻,才幽幽的继续道:“可即便是那样,还是有很多人冻死了,而且都是睁着眼睛被冻死的。小刘,不是我小瞧关内的这些人,就他们这身子骨,如果是回到了北满荒原过上我们那时候的日子,只怕三天都撑不下来!”
刘宇磊一脸的崇拜:“连长你可是响当当的好汉,那些狗腿子怎么能和你比呢?”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连长,咱们东北的冬天真有那么冷吗?”
陈智反问:“你也是东北人,冷不冷你不知道?”
刘宇磊低下头,语气低沉:“我是九一八的时候跟着父母逃到关内的,到现在已经快九年了,我实在是记不清家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了!”
陈智黯然:“你记不清了么?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啊!我家就在佳木斯附近的山里,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流,那是松花江的支流。
村里住着百十来户人,大家齐心协力的在荒原上开垦了好大一片的田地,里面种的有玉米、大豆、高粱、土豆,大家平日里都是靠打渔和种地为生,到了秋天就会上山采野参、捡鹿茸,到了冬天,村里的青壮还会一起上山去打猎,那可不是打兔子,而是打黑熊或者老虎这些大型猛兽。
冬天山上山下都会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到了春天,积雪消融,河流解封,山上山下又是一层翠绿;夏天的时候,田里的高粱玉米,河岸上的芦苇,那杆子长的都比成年人还要高;秋天的时候,山上山下都变成了金黄的颜色,河岸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此时也开花了,风一吹,芦花漫天飞舞,能飞十几里远的路程呢,那美丽的景色关内可是见不到的。”
说到这里,陈智砸了砸嘴,咽了一口口水,说:“其实我最喜欢秋天,因为秋天山里的野物实在是太多了,像野猪、野山羊、野鹿、傻狍子等等这些大型野兽几乎遍地都是,猎人们只要一进山,保证能带回很多猎物。
还有肥鱼!只要到了秋天芦花开的时节,河里的肥鱼密密麻麻的,拿鱼叉插上一条在岸边用芦苇一烤,那油就会一个劲的往下滴,鱼腩部那层鱼脂香的啊,能馋的人将舌头吞了。
对了,河边还会长很多的蒲笋,闲暇无事的时候采些回去风干,等到了冬天,将他们和野味一起炖了,再放把 粉条,汤壶白酒,一家人坐在炕上,那滋味,那生活,别提有多美了······咦!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