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最好的那条路,不如说,当时能做的唯一的那个选择,就只有那一样罢了。
他听人劝,吃饱饭,替秦钟把被子盖好,又让赵佶回了自己的房间,“你先回房休息,我再想想,到时候有了新的想法,告诉你。”
“白队辛苦。”
客房门关上,白树眉头紧皱,神色有些疲倦,本来看上去已经进入睡眠的秦钟,此刻却像是突然清醒了,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白树扫了一眼,给他递了一杯水:“怎么?又不想睡了?”
本来睡意昏沉的秦钟,笑的像个偷了腥的老鼠,也不答话,只是嘿嘿乐着。
一般来说,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幻境的,对面前的情况一样的一头雾水的那几个人,必然都是“同伴”,有什么事情都一起商量,不能随便分开。
而那些出现在幻境里的,看上去与他们没有过任何交集,又看上去不像好人的,才应该是和他们对立的存在。
但是,一起进幻境的同伴搞不好是罪魁祸首,幻境里的NPC可能初始设置,便是带着善意。
这一点,在白华这个死老头子来来回回地锻炼之下,了解得十分地清楚。
所以,除了白树这个大木头,其他人,其他东西,秦钟一个都不信。
哪怕是,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赵佶。
在秦钟这个傻小子的眼里,“内外”相当分明的,“内人”和“外人”也要分的清清楚楚。
至于谁是内人谁是外人,自然是不用多说了。
在这样同样的一间屋子里,已经等来了自己客人的冬青,在看上去无比平静的房子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关上门,往自己的椅子上一摊,门外的傀儡们细细碎碎的忙碌着的动作声,在常人耳朵里没有什么影响,却独独吵的他头疼,要不是事出突然,他真是一点也不想和自己制作的这些东西打交道。
冬青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要惩奸除恶,没想到的是,他阴差阳错,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那个恶人,别看他不管到哪里都跟着一群行动灵敏,处处伺候着的傀儡,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一个人。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又被敲响了,门口十有八九是走到哪都不愿意离他太远的于岩,这个明面上是他管家的老男人,其实就是个怎么也甩不掉的跟屁虫,比那些恼人的傀儡都更让他头疼。
“有事说,没事滚远点。”
冬青对于岩的态度向来如此,可是这男人十年如一日地“不离不弃”,真的是让冬青都无法理解的一件事。
于岩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响起:“冬青,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可那两个多出来的人,看上去,会是个大麻烦。”
“哦,”冬青听了,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头,只要江沐那死人头不出现,他都不是很担心,“弄个结界把他们封起来,别让他们发现外面的事情,要不是我暂时不想节外生枝,这些助纣为虐的败类,就该一起了结了。”
“这,”于岩的声音听上去很有隐忧,“是不是会,留有后患?而且,那两个人,并不一定和赵佶是一伙的,他们本来可以同住一屋,却偏偏把赵佶自己隔开了。”
“呵,这是不是一伙”冬青语带不屑,“这是叫大难来头,各自飞。”
于岩:“……”
兄弟俩是同母异父。
喻兰川十岁的时候,父母因生活理念不合,和平分手,喻兰川跟了妈,一年后,亲妈又改嫁继父。
不过这不是一棵小白菜的故事,据于严了解,喻兰川的父母离婚后关系还不错,而且都觉得对不起孩子,连同继父在内,都给了他加倍的关怀。一个人加倍,三个人就是六倍,沉重的关怀差点把喻兰川闷死,每天都被大人们烦得想离家出走。
弟弟出生时,喻兰川已经上中学了,于是以“小孩妨碍他学习”为借口,出去住校躲清静。他早逝的祖父有个亲哥哥,喻兰川该叫“大爷爷”,是个孤寡老人,当时老头住得离他念书的中学不远,节假日,他就常常以“陪大爷爷”为由不回家。
兰爷这个人,天生就有点冷心冷肺的,再加上一年到头在家住不了几天,跟这个便宜弟弟着实没什么感情。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喻兰川他妈得到了国外一个实验室的邀请,这位斗志昂扬的老太太,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悍然决定举家征战美帝。但是在国外得安顿,现在也不确定要待几年,小儿子刚上高中,是个典型的理科偏科选手,英语不行,所以家人决定,先把他留在国内上学,观察一下成绩再说。
这对喻兰川来说,简直是一场飞来横祸,因为继父是他妈的跟屁虫,两口子一起飞了,他成了这小麻烦的临时饲养……不,临时监护人。
“我也不是说你做得不对。”于严见少年可怜巴巴的,语气就软了,“这个……不管怎么说,帮助别人的初衷也是好的嘛,值得表扬,对吧?我刚才给你哥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就来接你回家,先吃点东西垫垫——想吃冰激凌吗?”
刘仲齐故作冷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反正我哥一点也不想来接我。”
“不想来他也得来。”正义的于警官脱口说,随后反应过来说走了嘴,又连忙往回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怎么会不想来呢?你别看你哥那个人脸又冷,嘴又坏,那都是社畜加班狗的正常情绪,他还是很关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