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瞥了他一眼:“那是当然,别人上去最少都一刻钟,你,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没有。”
张子容:“?”
他不理解,虽然他下意识知道自己上楼的时间好像过得很快,但是如果大家都是一刻钟,那为什么单单她只需要三分之一的时间呢?
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钟看着张子容几经变换的脸色,大概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情绪容易上头,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上帝指明人未来前景的那天前,人的一切智慧就包含在四个字里面:等待、希望。
这群人之所以在被囚禁了如此之久的时刻,也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无疑都蕴含在这四个字里。
显然,那些拿他们做试验品的人,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秦钟从和刘西和赵佶的谈话中,其实没有提取出太多的有效信息,但是,聊天时对方的举止、言谈的方式,甚至回应的角度,都能告诉他一些信息。
照理说能被雇佣来看顾他们的,必然是一群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但是,也难怪他们不会对秦钟在这些方面也加以设防,估计再严密的训练,也无法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语言习惯。
秦钟从谈话中大概可以整理到的信息是,在刘念被关押起来的那个时候,大概也就是在半年以前,他们第一次被安排到这里,上面的人的指示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让他们“听话”,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被称呼为“研究员”,穿着白大褂的人。
雇佣兵和研究员之间少有交流,他们一个长期活动范围在监狱,一个在专门的研究室,唯一的有可能产生交流的时间,就是每天晚饭后,带着被关着的人去被试验的那一段时间。
很显然,秦钟从刘西和赵佶处了解到的,都是第三方的信息,要了解关于研究本事的内容,还是需要和那些被叫做研究员的人再做接触。
一个接近研究员的计划,还需要在见过这些人之后,再去制定出来。
张子容倒是对这件事没有什么顾虑,她刚刚上过楼,给她试剂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大哥哥,她吃药的时候还给她喂了一颗很好吃的糖,一直安抚她的情绪。
按道理,他们是研究员和实验品的关系,不是什么应该彼此关怀和做朋友的对象,都说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这些研究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偌大的别墅内,本就已经有了对立的两方角色,现在看来,自然是又出现了另外的一方。
可以把他们看作监督者,自然,也可以是平衡雇佣兵和被囚禁者之间关系的利器。
张子容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这一点,不用演,只要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所以,让她直接去接触那些研究员,不用刻意问些什么,只要彼此先有了个了解,就行。
这个任务,简直非张子容莫属。
她装傻卖乖浑然天成,而且知晓自己能够怎么样获得人的喜欢,善于利用自己的弱势博得别人的同情,听着秦钟的建议,也愿意为这个小团体做一点什么。
秦钟道:“不用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任务,那样反而不自然,你只需要用真心去跟他们打交道,相信我,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为什么?”张子容的小脸通红,以至于说出的话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是不是你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是容易同情弱者的动物,这一点,哪里还需要解释什么?”秦钟的声音莫名带了点冷意。
不经常发火的人,一旦情绪有所改变,会莫名让人觉得比常常发脾气的人更加可怖,这一点,张子容此刻深有体会,所以,哪怕她心里还是好奇,表面上却是什么也不再问起了,只等着秦钟什么时候心情好,再想着提起这个话题。
张子容知道自己可能说了什么触了秦钟逆鳞的话,连忙转移话题:“我在三楼还看到一个短发的小姐姐,穿着白大褂超酷的,但是我在楼上的时候,她一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好接触……”
她拼命在找着一些话题,又在发现众人没有反应时,觉得自己的讲话可能过于无聊,所以面上显出有些窘迫。
秦钟顿了片刻,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不应该对一个小女孩使什么脸色,道:“你下次可以试着跟她聊聊天,女生总是比较偏向保护女生,你多跟她说几次,说不定就行了。”
张子容连忙点点头:“我也觉得,我们宿舍里的人也都这样说,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不爱说话,其实心里是很温暖的,只要能接近她,获得她的友谊大部分都能维持得比较长久……”
秦钟一转头,实在不知道在这个小女生的话题上怎么继续接下去,只好打岔道:“就快轮到念叔了。”
“是啊。”
“怎么这么快?”刘西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避讳自己,他故意出个声,就是想让这几个人知道,自己还在呢,要密谋能不能晚点回房间再说?
可惜,秦钟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张子容是很少主动提起的,刘念更是,好不容易从被打趣的窘境中脱离出来,现在说出口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再把他带回那个尴尬的处境中去,所以,他索性闭口不言,只用耳朵关注大家的言论。
刘西自己就是个人精,他为这些人干活一是因为自己有本事赚这个钱,二是因为刘念在这里,但这不代表,他会做出什么违反自己职业规则的事情。
“行了,知道你在这。”秦钟笑骂,“不用在这里显示你的存在感。”
“嗯,”刘西假惺惺地应了一声,然后向刘念问道:“我跟你上去,你要带着书吗?可能要久一点。”
“为什么?”刘念不满,“不是最长也就一刻钟吗?”
“没有这种说法,只是个人体质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