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没有走上码头,在旁边的一条船头上蹲了下来,把兜里的最后一根烟点上了。
溺水的人已经被抬走了,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都围着看电视台的记者正采访几个经常在这片钓鱼的人。
平时平静安宁得有些过头的地方,有点儿什么事就能让人莫名其妙地兴奋好半天。
秦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在这样突然变化的环境里,他们这一群被认为是实验品的人,抱成一团也是迟早的事。
之前的动乱,虽然罪魁祸首还没有查出来,但是,秦钟知道,如果再发生一次集体逃跑的事件,那个人,一定会再次露面。
刘念算是个理智的人,只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人也难以介入,一般人也都会因为他拒人千里的表象不再接近,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也不起奇怪。
不过刘西大概是清楚的,毕竟,除了秦钟自己以外,他还没有发现一个像刘西一样,愿意在对方一心徜徉在书籍的海洋里时,还愿意默默陪伴的。
他听了一会儿沙发旁那帮人意犹未尽的议论,这回上楼的人,是张子容。
张子容在这群人里,是第一个对这个试验表现出明显的害怕与抵抗的,刘西状似很神秘地问过刘念,知道为什么张子容这么反叛还没有人直接把他带走吗?
“知道,”刘念点头,“带走了,反抗的人更多。”
刘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情,瞒得住你。”
“嗯?”秦钟也盯着刘念看,又似笑非笑地对刘西说:“他在你心里,原来是无所不能的吗?”
那之后,刘西就不给秦钟好脸色了,虽然秦钟对他之前所谓的好脸色,也敬谢不敏。
赵佶抽完烟准备跟着张子容上楼,本来站在刘念身旁一步也不愿意挪动的刘西,突然间很不利索地追了上去,晃晃悠悠地边回头边对赵佶道:“大哥,要不我带他上去吧?”
赵佶没出声。
“大哥,对我你还不放心吗?”刘西又问。
“嗯。”赵佶虽然是这么回答,可是也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往回走,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张子容不想跟着刘西上去,与其跟着一个笑面虎,他宁愿跟着一个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黑道老大,所以,看见赵佶转身的时候,他就想拦住,可没想到,赵佶实在是走的太快,他没来得及拦,所以拦他的手赶紧改成了拉他,但可惜的是,又没成功,捞了个空:“我……”
话没说完,也没有人再搭理她,于是可怜的张子容只好看着在前带路的刘西叹了口气,转身跟着一起走开了。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赵佶正拿着一包烟坐着,打算再点一根。
秦钟看到他过来,远远就跟了过去:“我能抽吗?”
还在回头的张子容远远地冲他竖了竖拇指。
“?”赵佶差点就把“你找死”几个字儿直接写在脸上了。
“我就是想试试,”秦钟跟着他坐在一旁,“给我一根呗。”
“你们不能抽,”赵佶满脸不自在,“合同里有。”
“我就尝尝味儿。”秦钟拿过他手里的烟自己接了过来,抽了一口,呛了半天。
“哦。”看到秦钟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再抽了,于是他又拿出了一根烟,应了一声。
“哎,大哥。”秦钟把手里的烟递过去,然后不怕死地又打了声招呼。
赵佶摊着腿,靠在椅背上,扭过头看着他。
“聊聊呗。”秦钟说。
“你想聊什么?”赵佶问问。
“就随便聊聊嘛。”秦钟给他倒了杯水,“你别光抽烟,喝点。”。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赵佶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钟见他不接自己手里的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咂咂嘴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你究竟有什么事?”赵佶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对这个试验不好奇吗?”秦钟直接问。
“有什么好好奇的?”赵佶莫名其妙。
“就是不想知道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吗?”秦钟继续问。
“不想,”赵佶毫不动摇,“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秦钟没说话,凑上前跟赵佶说了一句悄悄话。
在一旁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刘念站着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他舒了口气,把自己不经意放下的书再次拿起来,想着自己竟然被秦钟找大黑个子聊天这种事情就扰乱了心神,实在不应该。
这个别墅说大不大,但是这些人一起挤在同一个地方,难免让人觉得房子过于空旷。
秦钟去找赵佶聊天这件事,于是就格外地显眼,尤其是对于那些从来不敢在赵佶面前多少一句话的人而言,秦钟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创世纪性的,让他对这个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刮目相看。
当然,这种不一样的看法,目前的倾向性,还未可知,要取决于,秦钟聊完之后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