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也并不认为自己亲生的母亲会放任耆宆做出什么太过违反天道的事情。
一时放纵,终是无可挽回。
秦钟想起自己看到的耆老参破天命,不惧生死的样子,道:“耆老不像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人斤斤计较的人,是不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卢小费道:“这就不是很清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传下来的就只有耆英叛出家门,其后耆家满门被灭,耆氏一门,除了旁支,全部身亡,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钟了解,刚想挂断,又听那边传来冷一的声音:“刚刚,全国范围内,所有和玄学有关的门派,都派出了自己最精英的人员,前往江城。”
“……”
全国?这人得有多少啊?小小一间松竹院能住得下吗?
秦钟话还没问出口,又听卢小费道:“这还没完,不仅如此,国家机构也参与了这次突然的集会,就连白家的几位掌门,也受到了消息,正在往江城赶。”
等他说完,秦钟已经完全迷糊了,丝毫没有头绪,道:“你们大老远跑一趟,不会连他们为什么突然一窝蜂地涌到江城都不知道吧?”
卢小费支支吾吾又理直气壮道:“也……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查清楚了松竹院那群人的来头,知己知彼……多知道一点是一点嘛!”
这完全是一团乱麻,江城既不是旅游城市,又不是什么一二线城市,突然出现这么多外地人,谁知道有什么阴谋啊?
但是,既然白家也收到了邀请,也有人已经找上了门,那就没有轻轻松松掠过去的可能,白树道:“先联系白家几个掌门,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吧。”
秦钟没意见,冷一和卢小费还没赶回来,白家几个长辈行踪不定,电话消息都不一定能及时接收,不过,好在秦钟昨天已经以“道士”的身份在松竹院露过脸,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秦钟当下也不打算再等,必须“主动出击”。
秦钟本来是打算自己出去的,毕竟白树不管是脸还是气质,都太过惹眼,见过他的人都很难不认识他,更何况是在江城这种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更是如此。谁知白树竟然一直跟着他,秦钟说什么都没用用,无奈,秦钟只好把他的衣服发型全都换了,还给他戴上了一副笨重又厚实的黑色眼镜,好歹让他不那么显眼,至少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不会一开始就怀疑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两个人结伴,也不直奔目的地,只是走到东街和西街相邻的,最繁华之处。
他们穿着奇特,秦钟立在一旁的白幡之上“千古一卦”又过于显眼,他们摊位摆好没多久,行人就接二连三地将他们围了起来。
秦钟老神在在地端坐在卦摊前,白树抱手站在一旁闭目养神,周围围观群众人突然传来一声:“哟,这不是昨天的小道士吗?又出来骗钱啦?”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秦钟往声音来源处一看,果然,是昨天那个松竹院门口一看就不好惹的年轻人,秦钟垂眸不理他,当作没有听见人群里因为少年人的声音而出现的种种议论:
“原来是招摇撞骗的,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道士。”
“现在这个世道,竟然还有人敢在白家家门口摆摊骗钱?这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人群里议论纷纷,就差没跟那个小伙子一样点名骂他招摇撞骗,胆大包天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一位老人突然分开人群,步履不停地走到摊前,对他和白树微微颔首,道:“小道士,又见面了。”
这个人,正是秦钟他们好奇心满满,怎么都不相信他的耆英,而现在,这位老人竟然自己找上门,言语之间还很是亲近。
从卢小费他们收集到的消息来看,这次江城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很有可能召集者就是耆英。
秦钟抬起嘴角,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怎么有空出来闲逛?”
那已经施施然坐下的耆老道:“小老儿可是听了你昨天的话,上门求助来了,小道士不会见死不救吧?”
秦钟眉头一挑,连他都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和谐感,更何况白树。
果然,他还没有回话,白树已经一步向前,朝“耆老”扔出了秦钟早已摆在桌面的符咒。
耆老闪身躲开,秦钟不禁一愣,难道又一个冒名顶替的鬼灵?!
只见那老人利用拥挤的人群,一边大声囔囔着“有人欺负老年人”,一边以普通青年人都难以想象的速度往外围跑,仿佛生怕秦钟他们不知道他就是假的耆老,就算不是鬼灵,也肯定和假扮小颖的鬼灵脱不了关系!
迅疾的身影远远地离开,秦钟相隔老远仿佛都能看见他得瑟的表情,也不去管混乱的人群和眼前的卦摊,一步一步地推开人群就往老人离开的方向赶去,白树眼神晦暗不明,紧随其后,秦钟总担心这个样子的白树随时都要黑化,毕竟像卢小费所说的那么严苛到几乎没有人性的成长经历,似乎是所谓玄学大家必备的。
白树,也是从这样的家里长大。
好不容易离开拥挤的人群,白树躲开视线聚集之处,伸手把秦钟拽到隐蔽之处,道:“我的符咒沾了他的气息,你现在用牵引偶,定位他的位置。”
听到这些,秦钟忍不住道:“你怎么这都想得到?”
很明显,白树并不想多搭理他,符咒往前一递,连应付的话都懒得说。
秦钟闭嘴,开始集中精力施术,那老人的气息本就稀薄,所以连白树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