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自称“异管局”,他们要求我必须加入,超凡的力量必须受到管制,他们承诺注册后会给我一个翻案的机会。
我没有选前者,就只能接受后者。
我有点后悔,但我不能忽视母亲的变化。
自有了那两百万后,我们的生活变好了许多,但母亲却再也没有笑过,反而是越发的苦闷与憔悴,并渐渐地开始避开自己。
我曾以为是母亲怨恨自己没有选择报仇。
但某天晚上母亲与我哭诉,她是怨恨自己,她怨恨自己成了我的负担,让我作出了违心的选择。
她说我的眼里无时不刻都在燃烧着一团火焰,那是愤怒,那是复仇。
她说我的眉关再也没有放开过,肩膀总是紧锁绷起。
我从来没注意到这件事。
我......向来没什么大的志向,只要家人过得好,那就是一切都好。
志向会成为家庭的重担。
所以我没有志向,也甘愿成为“路人甲”。
哪怕我真的愤怒无比,也还是选择了“异管局”。一个有些憋屈,却能进一步给这个家带来安稳的选择,哪怕最近网络上开始流传着一些有关异管局压迫灵能者的视频。
再然后,母亲病倒了。
不是什么大病,却需要长期修养,家里的条件好了很多,我把母亲送到了有着专人负责的疗养院。
在专业人员的陪护下,母亲的气色好了很多。
可我再也不敢与母亲对视了,她眼中的愧疚让我害怕。
我抬起头,透过床边的窗口,能看到那座高耸的云顶大厦。
没有我的父亲,没有我父亲在的那座工厂,它的建筑效率反而变快了。
它鹤立鸡群地立在城市的正中央,十分地显眼,格外地特殊。
变化也发生得很突然。
钢铁与玻璃的高楼突然变成了血肉与眼睛,乱七八糟的人开始出现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肆意地破坏着秩序。
他们高喊着什么“天命”、什么“解放天性”、什么“自由”,挥手间灵能涌动,跑得慢的无辜路人就此倒下。
鲜红弥漫到了我的脚下。
我看到了那个人,那个“杀死”我父亲的人就在其中,他明明家财万贯,此时却在做着烧杀捋掠的事情。
一切都乱套了,人们与车流在火焰中苍茫逃窜。
我定定地站在路上,尖叫着狂奔着的人们又一次忽视了我,每一个经过我的人都撞上了我的肩膀。
仇人走出了商场,他的身上飘动着橙红的灵能,叠加型的灵能外放时犹如火焰一般。
他扫视着逃离的人群,仿佛找到了什么乐子,笑得有些癫狂。
他抬手一点,橙红的灵能就炸倒了红绿灯,灯牌砸落的方向有着一对父子。
有些年迈的父亲背着尚且年幼的儿子吃力地落在了最后,眼看阴影逼近,父亲想要加快速度避开,却又因为这几天频繁雨天而造成的湿滑路面而摔倒。
巨大的红绿灯就要倒下,父亲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翻身把孩子护在身下。
我才想起来,我也是灵能者,可我却感觉自己怎么都迈不动这双腿。
会死的,我救不下他们,他的力量比我强大太多。
会死的。
我死了之后,母亲她一个人就......
可难道我就这么,就这么只是看着?看着又一个孩子失去父亲?
挣扎间,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心也被两股截然相反的思想争扯到了极限。
可,红绿灯却没有真的落下。黑色的“丝带”捆住了将要倒下的灯牌与巨柱,黑色的战甲伸手将颤抖着的父子拉起。
而就在这时。
被打断了雅兴的仇人气急败坏地甩动双臂,橙红的火光喷涌向那边。
“小心!!!!”我只来得及用平生最大的音量嘶吼出这句话。
但,悲剧并没有发生。
幽蓝与黑,双色的“线”一闪而过,仇人的头斜着滑落,脖子的断口喷出红色的泉。
黑色战甲扭头看向自己这边,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向前行走。
他逆着人流,迎向了混乱。
年迈的父亲拥着孩子对着他的背影连连鞠躬,我突然开始变得能够行走了。
我不由自主地跟在了黑色战甲的后面,同样逆着人流走出的还有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
不再挣扎彷徨,我感到有一股力量自血液奔流在身体当中的每一处,我相信这些人应该也有着和我相同的感受。
爸爸,妈妈,我不知道我是否做错了。
还请原谅我吧。
现在,我路任嘉好像要拥有人生中的第一个志向了。
我,要变得“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