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朝从床上下来,贴在洗手间的门上听了会儿,没听见里面有动静,以为靳柏寒真晕过去了。
赶紧拧开门:“靳柏寒!”
看见靳柏寒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整个人团缩在一起。
莫辞朝突然想到,靳柏寒母亲去世那天。他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到地下室,也是这么抱着自己,哭到累得睡着,在梦中都还在抽抽。
大概是最近真的太累了,靳柏寒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他一个大高个子手长脚长,躺在一张折叠床上,手脚都伸展不开,估计都没能睡好觉,所以靳柏寒没有被吵醒。
大少爷哪儿需要这么委屈自己,他想要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偏偏栽在莫辞朝身上。
莫辞朝以为靳柏寒不会坚持太久,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可是他从国内找到旧金山,又从旧金山追到海市。
他放下生来就拥有的高傲,毫无尊严地跪在自己脚边,因为自己的一句气话,甚至去换了腺体。
不管是小时候的靳柏寒,还是现在的靳柏寒,都太会让人心软。
莫辞朝以为什么都会随着时间淡去,他曾经受过的伤害,现在都已经模糊,那感情或许也是。
可偏偏靳柏寒还是这么热烈,像一团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炙热火焰,把莫辞朝冰冷的心也烤得柔软。
“笨蛋。”莫辞朝很小声地骂了一句。
莫辞朝有时候会想,他是不是不应该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靳柏寒头上,当初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他也有一部分原因。
他受到的那些伤害,并不是靳柏寒想加诸到他身上的,是他爱上靳柏寒就早该预料到的磨难。
靳柏寒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甚至不惜为了他父子反目,为了他成为了曾经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靳柏寒或许有错,但并不是所有错都是他犯下的,只怪他一个人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海市的天气不太稳定,忽冷忽热,今天的气温不高。窗户好像没有关,风从外边吹来,冷得莫辞朝缩了缩肩颈。
靳柏寒坐在地上,应该也很冷,感冒的话也会给自己增加麻烦。
莫辞朝这样想着,踌躇了很久,还是把靳柏寒抄着腿弯横抱起来,放到了折叠床上。
这么大的动作都没能把靳柏寒惊醒,他应该真的太累了。
莫辞朝看着他眼下那一片乌青,伸手摸了摸,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日将西沉,靳柏寒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后,猛地坐了起来。
“阿沉!”靳柏寒惊喜地扭头看着莫辞朝,又看了眼自己,再看着莫辞朝。
莫辞朝面无表情地逗他:“你哭晕过去了,护工把你抱出来的。”
“啊?”靳柏寒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莫辞朝骂了一声:“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