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里,荆月沉从来都很坚强,断了两根肋骨还能把他背回家,脚差点废了也能拉着他逃跑。
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现在却连黑暗都害怕。曾经意气风发的荆月沉,被靳柏寒亲手扼杀,变得狼狈不堪。
靳柏寒红着眼睛,轻轻碰了碰荆月沉手上的伤口,又抱住他还在轻微颤抖的身体,不断重复道歉。
可是话语太过苍白,道歉并不能弥补他的伤害。
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后,荆月沉越发沉默,表情也很冷。他原本就是冷情的长相,刻意冷着脸,更显得疏远。
靳柏寒给荆月沉上药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荆月沉,小声说:“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这不是拜你所赐吗?”荆月沉冷声嘲讽。
靳柏寒抿了抿唇:“对不起。”
“不必了。”荆月沉抽回手,冷眼盯着靳柏寒,“我父母的事怎么样了?”
靳柏寒手里还拿着勉强,手僵在了半空,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脸侧,耷拉着的眉眼让他看起来可怜巴巴。
如果不是深知靳柏寒的性格,荆月沉大概又会被他这副外表蒙蔽,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今天靳柏寒特意去见了之前给荆月沉发信息的那个人,回来的路上赶上了大雨,他一路疾驰到家,发现别墅一片漆黑。
猜到是停电了,车都来不及开进车库,在门口就停下来。他冒着大雨跑进别墅,就是担心荆月沉会害怕。
换做以前,荆月沉看到他被淋湿,一定会让他去洗澡。然后给他准备干净的衣服,还会很温柔地给他吹干头发。
可是现在荆月沉却无动于衷,甚至都不会问他一句。巨大的心理落差,让靳柏寒很生气,又很失落。生气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犯浑,失落是失落荆月沉真的不管他了。
靳柏寒委屈地瘪了瘪嘴,把手里的棉签扔了,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那个人有问题,他带来的是一对普通的农民工夫妇,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并不像你的父母。”
“也许那就是我的父母,我要去见见。”荆月沉冷声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含着金汤匙出生,我一个普通beta,有一对普通的父母也很正常。”
靳柏寒却坚持:“不行,那个人问题真的很大,你忘了吗?之前去美国检查出了你被注射过抑制分化剂。”
“如果你只是那对农民工夫妇的孩子,为什么会被注射抑制分化剂,那个药可不便宜,一般人家用不起。”
在关于荆月沉的问题上,靳柏寒绝对不会马虎,他不会给任何人伤害荆月沉的机会。
荆月沉也冷静下来,但是看着靳柏寒,又有些怀疑,这是不是靳柏寒骗他继续留下的借口?
他对靳柏寒的不信任像是一粒种子,在阴暗下萌芽后,便开始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