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的车越往东开,天气越冷,但植被却丰富了起来,不再是中部荒野接着荒野的样子。从丛丛灌木林出现在公路两侧开始,许贞念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的功夫,路两边已经有了参天的大树。
它们好像突然从地里头冒出来一样,齐刷刷立队在公路两侧,一望无际,绵绵不绝。而那条州际公路上从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寂寞,也变得热闹起来,不时有大货车迎面而来。那些巨型的,还喷着黑烟的大货车成为公路上的主角。
公路两边的城市也多了起来,有些远处的城市看着规模还很大,但是建筑物都散落在原野上,并没有集中在一起。
真是地大人稀的国家。
伊森还在一个小Mall里买了午餐和一瓶药,买药花了他一点时间。他对许贞念解释说这是消炎的药,在M国没有医生的处方是买不到消炎药的。但是,他有办法。至于什么办法,他轻声说:“你不必要担心也不必要知道。吃了吧,你身上还有很多的小伤口,化脓了会很麻烦。”
许贞念没有迟疑就吞下了伊森递过来的药。经过两天的相处,她知道伊森要是想侵害她,有一百次的机会。
所以她对伊森开始有了起码的信任。
伊森看着她吃药喝水满意地说:“哦,你是个好病人。”
许贞念点头说:“你也是个好医生。”
伊森便从驾驶台下掏出一张纸和笔,在纸画了一个半圆型的图案,在图案上画了一道线然后说:“你只是这个地方骨裂,没有骨折,所以这样捆绑是有效的。当然,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需要带你去做个X光片才能确定我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现在,咱们只能赌一把。”
许贞念点点头。
伊森突然问:“你,多大了?”
“我快要十九岁了。”许贞念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自己被吴雪凝带到海边又独自在黑夜中狂奔的场景,恍如隔世。她原先以为她人生的至暗时刻是那条黑漆漆的海边公路,现在看来她的不幸是从那条公路上开始的,一路狂奔过来,依然没有看到尽头。
伊森想了想说:“这个年龄完全有可能自愈,相信我。不过,亚裔女孩的年纪永远是个谜,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六岁。如果那样的话就更好了,你会好的更快。”
许贞念看着自己的腿问:“那我现在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好?”
伊森果断地说:“四十天,或者更长。那要看你自己。你能不能保持安静地呆在一个地方,不要动。”
许贞念深吸一口气说:“四十天……四十天以后我就可以回家了。”
伊森发动了车子说:“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一天车程。我相信,越远,他们越不可能找到我们。”
这一天的晚上他们依然在汽车旅馆里度过。
东海岸的初冬白天有摄氏十几度,但一到晚上会骤然降至零度甚至零度以下。
许贞念在床上听到了伊森翻动身体的声音,她还是紧张的,她不知道如果伊森要对她采取行动,她该如何应付。她现在是个拖着一条残腿的人,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但伊森很快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许贞念长出一口气,看着天花板失眠了。
她反复回想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绝境的,仔细回味着一个个细节,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没有相信程吴涯,盲目自信又完全轻信了金勋。
她并不知道金勋早已葬身海底,她只知道是金勋出卖了她。
她对金勋的憎恨在这陌生国度的简陋汽车旅馆里弥漫着,难于压抑。
“回去后我还是要找他,我要把他撕碎!”许贞念在黑暗中把牙齿咬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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