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声哥哥叫得宋弃浑身仿佛被烈火滚过一遍。
他又是尴尬又是难堪,“你饶了我吧。”说着拖过桃桃,教她:“跟你娘说饶了耶耶。”
桃桃脑袋左右转转,最终在宋弃的注视下,冲宋韫道:“娘娘摇了鸭鸭。”
宋韫讶然,这还是桃桃第一次连贯地说出一整句话。
“好女儿。”宋弃心喜,从怀里掏出一只仰天长啸的木雕小老虎塞给桃桃,“喜欢吗?耶耶自己刻的。”
桃桃揪着老虎尾巴,举到宋韫跟前,“虎虎。”
宋韫早已学会了桃桃那套语言,闻之一笑,“这不是阿福,这是桃桃。”
桃桃耷拉着小脑袋,对住小老虎目不转睛地瞧,仿佛要找出自己和它哪里像。
“忘了说,她抓周时,抓了你送的弓箭鞭子,还抓了钗环胭脂。跟笔墨沾边的,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可见日后念书,也是个让人头疼的。”
宋韫无奈极了。
“还没开蒙,你也太杞人忧天了。说不定她是个奇才,奇才向来都是不羁的。”宋弃泡在池子里,感觉两条腿快要煮熟了,不由嘀咕,“你真扔到池中央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摸到?”
宋韫抬头望天,“真的,快找吧,一会儿你不是还要进宫复命?”
宋弃深吸口气走回去,认命弯腰在池底摸索。
对岸,宋弃带来的蛮兵悄无声息扼杀了所有胡家守卫,春音听了宋韫的话,硬是忍着惊惧指挥他们将尸体拖到宫外去。
等行宫上下恢复宁静,宋弃终于摸到了被件月色小衣包裹着的木匣。
他到岸边,打开衣结,一堆朱红宝石和个不起眼的木匣露出来。
打开匣子,莹莹的玉光闪过,他倒出来在手上掂了掂,“就为这么个东西,多少人又要命丧黄泉?”
宋韫用巾帕帮他擦着脸上的水珠,闻言盯住他的眼睛,“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你就不想要?”
宋弃本来微微扬着的唇角抿了抿,笑容也淡了,“不想要。”
他推开宋韫,把匣子原封不动盖好,不快道:“我要想当皇帝,就不会派大巫后去找宋昱,更不会送他回来。”
做皇帝有什么好,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他对皇位有意思。
莫名其妙。
宋韫心知说错话了,手指用力攥紧了帕子。
见他起身要走,她慌忙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柔软躯体贴上来,宋弃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但他还想再坚持一下,于是他故作冷淡道:“我该走了。”
“其实我是害怕,”宋韫收紧了手臂,“我害怕你做了皇帝,我和桃桃就更没有容身之处了。”
“无稽之谈,”宋弃皱眉,“即便我做了皇帝,你肯定是皇后,桃桃是你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无处容身?”
宋韫摇头,“可那样不仅是你,我和桃桃都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我不愿桃桃伴随着风言风语长大,我更宁愿……”
“她的父母兄妹不是兄妹,夫妻不是夫妻?”宋弃接过她的话,她一言不发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的脸色不会好看。
“逗你的,”宋弃握住她的手,一转身,微微躬背捧着她的脸,“你就安心做你的长公主吧。只要你心里有我,有没有名分,我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