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说走就走,甚至没跟公主争一争小郡主,不见得他就对小郡主有多少情意。
况且,人家如今都再娶了,现在才送这些,是不是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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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大军因为有皇帝在,随行将领和士兵胆战心惊,唯恐他哪儿不舒服,每日行军计划是一减再减。
刮风下雨休息,烈日炎炎休息。
结果一个月过去,队伍还在黄河边打转。
宋弃翻开这份层层矫饰过的军报,简直都要气笑了。
这还打什么,等开战了,叫皇帝往阵前一戳,到时羌人会自发被他矫情死的。
他随手丢开,书记官钱方捡起一看,也乐了。
“使君,这皇帝带走了六万神武军,您说,京里守备还撑得住吗?”
宋弃瞄他一眼,“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你看你这记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数目全对不上。”
钱方一缩脖子,“不怪我啊,姒氏的那些兵,愿意跟着咱们操练屯田,但不愿上朝廷的名册,其他部族有样学样,也不肯好好配合,我只能用代号先记下他们。”
“不足十万,”宋弃翻到最后一页,“加上我们,才不到十五万人。”
钱方不知他在愁什么,“不少了,有些军事重镇,也不过就这些人。”
有那么个不知轻重的皇帝在——宋弃按着眉心,一阵头疼。
原先见他处理魏南王,果断迅速,还高看了他几眼。
现在看,那简直要算是回光返照了。
宋弃打发走钱方,到衙署后的偏房合衣睡下。
他这次回来,吃住都在衙署。
平日连公主府在的那条街都不敢轻易驻足。
分别那晚她的脸,他一想起,便要心悸。
睡又睡不着,干脆起来,就着烛火细细擦拭弓背。
“少主。”阿妹敲门进来,交给他一个粉蓝馨香的锦盒,“都城来的,是公主。”
她话里有着难掩的兴奋。
宋弃坐着,冷不丁的,那股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心还在跳,但它跳得太快太重,耳边全是咚咚咚的声音。
他望向阿妹,疑惑她怎么没听到。
“放着吧。”
他努力平静地说了一句。
阿妹将锦盒放在他手边的案几上,但表情明显是失落了。
门一关上,宋弃立刻抓起锦盒打开。
是一叠小毛猴的画像。
从满月后,每一天都有一张。
睡觉的,笑的,哭的,和那蠢猫抱在一起的,旁边还有小毛猴的手脚印记。
他翻遍锦盒,甚至拆了里层的绸布,还是没有。
除了小毛猴的画像。
她连只言片语的问候都没有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