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带得色,宋昱莞尔一笑,拂一把阶旁夜兰香的叶子,又问。
那天是宋韫第一次知道并非所有的驯兽师都能完美驾驭手下的野兽,她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当然,我还告到父皇那里,父皇因此关了育王的别院,还查抄了都城许多私开人兽表演的斗兽场。”
从小到大,她做过的好事拢共也没几件。
别的好事太小,不值一提。
唯独这件事,一旦提起,必要获得满场交口称赞。
那是她难得的光辉时刻。
“那少年驯兽师,是你三哥。”
宋韫卷翘的长睫抖了抖,“为何我从没听你说起过?”
“他在育王的斗兽场,一旦身份宣扬出去,残害兄弟的名声……”宋昱顿住,“梅太妃不管世事,对你三哥也不怎么上心,胡太妃当年为了保全育王名声,亲自去向梅太妃母子请罪———跪着去的。也不知梅太妃怎么想的,说又没伤性命,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宋韫简直难以相信。
怎么会有母亲见儿子被欺负还无动于衷的?
想到那个影子一样的沉默少年,她心里一阵发堵。
“哥哥怎么提起旧事了?”哥哥不知道三皇兄的身世,还在把他当亲兄弟一般怀念。
她抚着肚子,一阵惆怅,一阵难受。
“前儿从交趾拉回来的尸骨终于拼凑完了,里面似乎没有他的——”宋昱道,“沈璎说,他也许没有死。”
一听是沈璎说的,宋韫不舒服了,她想也不想便驳道:“都烧得没有人模样了,凭骨头能认出谁是谁?”
宋昱沉吟道:“医官说他的头骨与我们不同,不算难认……”
“哥哥,就算是青天白日,你也别说这些话吓人了。那些骨头,谁也无法保证就是全部呀。”
宋韫被他说得心里不舒服,后背也凉飕飕的。
“我想也是,”宋昱笑着起身,“他若还在世,为何不回来呢?这说不通,对吧?”
“对对对,”宋韫稳着心神道,“哥哥,你也别太信沈璎了,他那个人……”
她没说完,面上却满是嫌恶。
宋昱被她亲近的语气逗得开怀一笑,他摸摸她的头,“就那么讨厌他?”
宋韫皱着鼻子,一吐舌头,做个呕吐的动作,“烦死他了。”
“你呀。”宋昱一点她眉心,笑微微叹口气,“要做娘的人了,这些怪模怪样的动作收敛些吧。”
说了许多话,他背着手进殿去喝茶。
宋韫倚着阑干,笑容也慢慢淡下来。
他还真是很信赖沈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