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让他头疼。
楚心悠一动不敢动，她估计自己这次是完犊子了，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好说……
都怪这张就知道闯祸的嘴，真是夭寿！
俞归看对面那女人一副鹌鹑样，好像是他这个大老板了欺压了她这个小职工一样。
罢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发个脾气。
“你坐下吧，我没事。”
楚心悠尴尬的抬起头，看向俞归，那人依旧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他生没生气。
孰不知俞归是个商人，喜怒不形于色才能不让人看透他的真实想法。
俞归被弄脏衣服，瞬间就没了讲故事的欲望。况且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不越描越黑。
索性直接拨通了张特助的电话，叫他进来，他觉得 讲故事这样的事还是交给张特助比较好。
“boss？”
“当年的事你来说。”
话落，俞归把照片重新夹回笔记本里，放入抽屉。然后拿起西服外套搭在胳膊上挡在前面去了更衣室。
于是张特助便面向楚心悠，中指推了一下眼镜框，缓缓叙述了一个故事。
………
十年前某一个阴沉沉的早晨，俞家的保姆在给俞大小姐送早餐的时候，发现了在浴缸中自杀的俞念笙。
保姆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别墅里的宁静。
俞夫人率先赶到女儿的卧室，她有些不安，她害怕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会给女儿造成影响。
果不其然，当俞夫人看到浴缸里那个埋在血水中的人时，她目呲欲裂的喊着女儿的名字，脚下踉跄狂奔向浴缸旁。
当她抓住女儿那只割了腕的手时，全身力气像被抽干一样瘫坐在地上，哆嗦着一只手探向女儿的鼻息。
俞夫人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她希望女儿还有一线生机，不要，不要离开她。
而当时的俞氏董事长俞明诚趁着上班时间还没到，带着自家甜品店的新品回了家，给老婆和女儿送甜点。
一路上他还想着如果女儿看到这个造型精致的甜点会有多欢喜，妻子看着开心的女儿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可当他进了家门时，才听到楼上传来他夫人悲痛欲绝的哭声，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一心想回到老婆身边。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妻子哭声如此绝望，但至少他得陪在妻子身边。
俞明诚找到俞夫人的时候，保姆已经跑去报了警，他看到他的妻子伏在浴缸旁哭的撕心裂肺，他走上前去，眼前一片血红，他似乎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女儿没了。
他妻子唯一的念想没了。
他单膝跪地，抱着哭到声音嘶哑的妻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声贯穿了他的胸膛，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痛，两行积蓄已久的眼泪无声落下。
警察很快就到了，法医鉴定死者为自杀。
俞明诚接受了这个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笙笙又爱钻牛角尖……
他早该想到这样的结果的。
可俞夫人却始终不能接受。
她抱着头状若疯癫的嘶吼着：“不可能！”
“我的笙笙那么乖，怎么可能自杀呢？”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俞夫人崩溃大哭。
俞明诚赶紧抱住她，把她死死按在怀里，俞夫人却疯狂挣扎，使劲儿的捶打他，失去女儿的痛就像是在她的心脏上狠狠狠狠剜下一块儿肉，鲜血淋漓。
等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时候，眼神晦暗呆滞，嘴里就只念叨着两个字：
笙笙
…………
俞明诚带着当时初闻噩耗急忙从国外赶回来的俞归操持完整场葬礼。
一个人至中年，一个还是少年。却怀着同样的悲痛，同样的沉默。
自俞念笙死后，俞夫人便一病不起，精神上也出现了问题，她似乎忘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时常念叨她的笙笙失踪了，她要去找她，要带她回家……
俞明诚带她访遍名医，却始终治疗不好，且情况愈加严重。一开始他还能认得俞明诚和俞归，可到最后，她只记得她的女儿——俞念笙。
她忘了一切，只知道女儿失踪了，她拜托警察寻找她的女儿。
所以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女儿送给他的毛绒玩具熊缩在躺椅上，一边念叨女儿，一边等女儿回来。
当时才十五岁的俞归看着母亲一日日等待，身体每况愈下，他做了一个于他而言以往绝对不会做的事。
夜晚总是悲伤的，俞夫人已经在躺椅上已经缩了一整天。当一身白裙，长发披肩的“俞念笙”出现在俞夫人面前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俞明诚。
他把位置让给了“俞念笙”，自己则转过身抬头看天上挂着的满月，可眼前模糊一片，似有什么东西濡湿了双眼。
又是一年中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