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着实吓了一大跳。还未缓过神来,接连不断的雷电便不停落下。借着快速闪过的光亮,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的枯树之中。
雷暴天气时不宜站在树下是孩童都懂的常识,因而,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恐惧驱使着阿利不再畏畏缩缩,拔腿向前跑去。
不知他在枯树间穿梭了多久,眼睛都有些发花了,却根本看不到树林的尽头,在他面前的只有无穷无尽、看不出任何区别的枯树们。雷电打下的频率却越来越高,阿利心中渐渐浮起了焦急与紧张。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阿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闪电精准地劈在了一棵“天选之树”顶上。
疯狂火舌凭空出现,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顺着树干快速移动,所到之处皆被点燃,毫无生机的枯树林成为了它最好的燃料。
雷电并没有如阿利的期盼那样,带来足以扑灭林火的大雨,反而平息了。火势在短短的时间里以要吞噬一切的气势扩大着,阿利只能不顾一切向前飞奔着,可是却始终跑不出树林。
四周的温度急剧上升,大量的黑烟和有毒气体窜入鼻腔,阿利被呛得睁不开眼。更糟糕的是,随着空气中氧气含量的减少,他的大脑难以清晰地思考,只能机械性地继续前进。
“救命!救。。救命。。”
阿利用最后的力气努力呼救,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觉得自己的双脚像绑着铅袋一般,越来越重,就快要迈不动了,视线也十分模糊。他费力地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隐隐看到上头有个黑影朝自己而来,他抬起头——
一大截被拦腰烧断的粗壮树干,正朝他头顶砸了下来!
“俞老板!这,这姑娘是个好人啊!您...”老太太大惊失色,想为雷白白说几句话,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黎大婶,这不关你的事。你出去外头,看住门,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俞老板的语气不容反驳,黎老太太担忧地看了雷白白一眼,不得不按照指示将门带上。
“阿飞,你去把前厅客人都遣走。”
“可是有些客人的菜还没上齐,这样就让他们走不太好啊老板。”
“找什么理由是你的事,我只要他们在最快时间内都离开!”
河马兽人也离开后,并不宽敞的后厨里,就剩下雷白白、吴岛和俞老板三人了。
雷白白虽然突遭变故,却表现得十分淡定,她并没有主动开口。吴岛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利用余光搜索着是否有可以利用的道具,或是逃生的路径。
不过小两分钟,前厅窸窣的嘈杂声消失了,这两分钟对后厨的三人来说,却像一天那般漫长。确认客人已经都离开后,俞老板终于说话了。
“你就是海流镇‘翻海帮’帮主雷鼓的小女儿对吧。”虽然俞老板使用的是问句,可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疑惑,反而出奇的笃定。
“是。”雷白白没有多说废话,直接给了肯定的答复。
“呵呵呵,我真没想到有一天,雷鼓这个刽子手的女儿会自己送上门来,呵呵呵。”
此时吴岛算是明白了,这俞老板看样子和雷白白的父亲有宿怨,这是打算拿雷白白报仇!
“俞老板,我不知道您和白白的父亲有什么未结的仇怨,可再怎么说,对不起您的是雷鼓本人,并不是白白呀。冤有头债有主,您看是吧?”吴岛尽力用最最柔和语气劝说。
“呵,那你听说过父债子偿吗?我倒是很想看看雷鼓见到自己女儿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还能像残害别人的时候那样冷血无情、卑劣无耻。”
“作为他的女儿,这些都是我活该。但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你先让她走。”雷白白终于开口了,但并没有为自己求情或辩解,只是为吴岛开脱。
“你们雷家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放她走的话,救兵肯定马上就会到吧。”
“你就不怕把我留下,我们二对一轻轻松松就把你拿下吗?”吴岛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学着电视剧里高手该有的样子,三分讥笑四分薄凉地说道。
“就你?”俞老板脸上的冷笑更甚了一些,看着吴岛的眼神仿佛在看这一个笑话,“你步伐虚浮、四肢乏力,刚才跑进来的时候气息非常不稳,明显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更何况所有进入赤云的人,都不能带武器。雷家小女儿被我死死控制住,你拿什么和我斗?”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吴岛深深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却又无力反驳。
“要动手就快点,屁话一堆。”雷白白不仅不服软,脾气还上来了。
“等我问完话,自然会送你上路。”“小菜鸡跟上来,你要是敢动什么歪脑筋的话,刀子马上就会隔开雷家小女儿的喉咙。”
俞老板意欲挟持着雷白白往空无一人的前厅移动,他刚转过身,吴岛却突然大喊一声。
“等等!”
“我说过,你要是...”
“我没有要动歪心思,你相信我!你给我十秒钟,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不看你一定会后悔的!”吴岛十分急切的样子,语速都比先前快了一倍。
“...我给你三十秒钟,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东西。如果是耍我的,你等着瞧。”俞老板竟真的停了下来,不知是因为吴岛在他眼里毫无威胁,还是因为吴岛的样子太过诚恳,并不像骗人。
吴岛将自己的双肩包卸下,蹲在地上往包里头翻了翻,而后从夹层里拿出了一本陈旧破烂的小本子。
“你认得这个标志吗?”吴岛指着小本子封面向俞老板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个!”俞老板瞬间张大了双眼。
见俞老板大吃一惊、神色难辨的模样,吴岛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小本子封面上的绿色无限符号,和他后颈的纹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