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原沙操起手边的水果刀,有些颤抖地问。可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瞳孔瞬间放大几倍,一张老脸扭曲得不见人样。
“吾黑崖雀祖辈万千幽魂请赐予我咒蛊之力,诅残害我族之人世代不得安生,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高高抬起绝美的脸庞,一头黑发随风飘动着,从嘴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像这这世间最锐利的匕首扎在原沙的心口。
是她回来了!
这张脸、这句话,和原沙噩梦中的一模一样。
绿松镇是个没有夜生活的小地方,因而并不像刚拉市24小时都有营业中的鹿车、马车,奎恩在镇长的帮助下,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连夜载送他们的马车师傅。
马车多用来运输货物,因此车厢只是用简单的木板搭制而成。尽管好心的马夫在车厢里铺了一层稻草,但一屁股坐下去依旧是硌得慌。
只不过此时的他们,顾不了这么多,必须尽快将亚音押送回役监分会,以免夜长梦多。更何况只有将真凶缉拿归案,才算彻底完成了本次任务。
森古骑着镇长的宝贝蓝鹿在前头开路,确保一路畅通安全,而其他人则坐在马车里看管犯人的同时,也可以轮流小憩一番,毕竟这几日大家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亚音坐在雷白白和奎恩之间,紧闭双眼,面色平和,连呼吸都十分轻微,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吴岛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一开始,吴岛确实有些不解,明早已被恨意蒙蔽的亚音,怎么会在有机会杀掉原沙的时候选择放过他。但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在亚音眼中,有比死亡更加折磨人的惩罚,就是让原沙往后余生都在活在恐惧害怕之中。
想着想着,吴岛便有些困意上涌。她努力打起精神,可车轱辘规律的声响却像催眠曲,轻轻松松地勾起了瞌睡虫。
不行不行,凶手还没押送到位,不能掉以轻心。吴岛摇摇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找些事情做。
她从包里掏出了秘银吹箭。
每次都射不准目标让吴岛备受打击,她决心认真研究练习一番。
马车厢口挂着的布巾并不严实,月光投进来,照亮了车厢内。因而从吴岛拿起吹箭摆弄,并且在嘴边比划的滑稽模样,奎恩、雷白白和阿利都看得一清二楚,见她一脸认真,也不好笑出声。
可吴岛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天分,研究半天还是没能发现其中诀窍。作为武器大师的奎恩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指点一二。
“汝将右手握紧主体,左手托于下方以添稳定性。距离较远时,将箭口对准目标上方约一寸处;距离较近时,直指目标即可。”
吴岛听言,赶紧变换为标准姿势。
“吹气前虽需屏气凝神,但时间且不可过长,否则会使丹田乏力。气息讲究速度之快、爆发之强,需多加练习。此外,实战中敌对之人多处于动态之中,也需累积经验以达预判。”
说完这么大段话,惜字如金的奎恩老板又陷入了沉默。吴岛则在将这些吹箭使用攻略牢记于心,慢慢琢磨着其中深意。
突然!马车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顶上。车厢里的几人都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问森古和车夫发生了何事,马车伴随着外头的一声闷响,停了下来。
“汝等就在车厢内等候,看住亚音,吾现下车探查情况。”奎恩率先站起,握着他的长柄伞就下了马车。
雷白白、吴岛和阿利显然已经培养出一些默契的,虽都有些惊愕,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彼此对视一眼便读懂了眼神中的含义,于是挪了挪位置,将亚音护在三人中间。
而亚音却不为所动,还是闭眼低着头,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此刻,遮风避雨的车厢反而成了阻碍,三人看不清外头情形有些坐立难安,唯一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可不曾想,还没等到奎恩的反馈,外头却凭空响起了打斗之声!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想,下一秒,车身再次剧烈震动,伴随着木板被猛烈撞开的声音,一个人影从车厢底部钻了出来!
“淘金鼠?!又是你们!”待看清来人后,雷白白脸色一变。
阿利和吴岛并不了解其中缘由,可听雷白白的语气不善,就明白来人定是敌非友,于是也绷紧神经、严阵以待。
“乖乖把凶手交出来吧。”这个被雷白白称为“淘金鼠”的鼠人吱吱地笑着,声音又细又尖,像铁勺刮在碗壁一般,令人浑身难受。
“想得美。就凭你们这群过街老鼠还想不劳而获?”雷白白冷笑一声,将鱼叉横握在身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敬酒不吃吃罚酒,吱吱吱。”淘金鼠又是一阵吱吱的笑声后,从他方才钻出来的洞口跳下,消失不见了。
敌在暗我在明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三人并不知晓淘金鼠究竟要做些什么。吴岛大气不敢出,由于极度紧张,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
外面打斗声不断,似乎战况激烈。而淘金鼠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约莫过了半分钟,又是一声木板破碎的巨响,这次他从吴岛和阿利中间钻了出来,伸手就抓住了亚音身上的绳索。
在窄小的空间里,雷白白的爆裂鱼叉反倒有些难以施展,她只得转身死死拽住亚音,不让他被淘金鼠拉走。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一个细小的影子朝淘金鼠射去。
下一秒,雷白白就感觉到与其相对的阻力消失了,而淘金鼠从洞口重重落下。
“我...我好像射中了?”用奎恩方才教授的姿势拿着秘银吹箭的吴岛,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干得好!”雷白白拍了拍吴岛以示鼓励,可神情依然并不轻松,“车厢不能继续呆了,对手可不止淘金鼠一个,还有更棘手的。”
说完,三人便带着亚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