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的眼泪来的很突然,大概是压抑的久了,大有越哭越凶的架势,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掉落。
算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顾筠哭,还是自己弄哭的,他暂且不论弄哭的方式是不是和他理想中的方式一样,心先慌了。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像一座雕塑似的僵硬无比,显得非常滑稽。
他伸出手作势要将顾筠拥入怀里,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默默将手放下来。
顾筠的心理防线在刚刚那一刻陡然崩塌。
他想起这一切的荒唐,想起了这俩人关系从来就不和。
他从前不懂,现在却是突然开了窍,伽尔是云国的太子,宋长意也不会发疯到无缘无故就要动手,那么他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因为伽尔的‘死’,两人的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凝。
他又开始不再和宋长意说话。
且只要宋长意试图靠近顾筠三尺以内,顾筠就开始不顾身体剧烈挣扎。
有一次闹得狠了,还磕到了额角,鲜血顺着脸颊滑落至下颚,滴落在明黄的床榻上,星星点点,异常刺眼。
宋长意本能的想过去帮顾筠止血,可顾筠一看见他的靠近,反应又开始激烈了起来。
两人各有各的坚持,僵持不下。
宋长意幽幽道,“陛下,有臣子上报,绵州闹了瘟疫,且来的凶。”
“你说,谢大人文采这么好,不若派他去,如何?”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顾筠听懂了宋长意这句话里饱含的威胁,他明知道谢行之只是一介书生,还派人去治瘟疫,就没想给谢行之活路。
“你让一个书生去治瘟疫,你是想要他的命。”
“对,我很早就想要他的命了。”
宋长意承认的毫不犹豫,因为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是个伪君子。”
顾筠冷笑道,“呵呵,他是伪君子?那你呢,又是什么?”
“让朕来猜猜......”
“小人得志?”
宋长意的心一痛,但他暂时没有什么心思去注意顾筠怎么讽刺他,他只担心顾筠的伤口。
“陛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我就不动他。”
顾筠瞪着一双桃花眼定定都瞧了他片刻,似乎在判断他说话的可信度。
半晌他还是妥协了。
他不能拿谢行之的安危去赌宋长意的丧心病狂。
宋长意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复杂。
伽尔的‘死’能让顾筠这么激动,谢行之也能让顾筠做出妥协,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竟变得如此紧张。
幸好这伤看起来严重,实则没伤到重要部位。
宋长意仔细地为顾筠包扎好,又去熬了药盯着顾筠服下。
半夜宋长意又爬上了顾筠的床,顾筠愤恨的踹了他一脚,“滚啊,别来碰我。”
气到上头了,都忘了用上自他们两人大吵过后,一直用的尊称。
宋长意是能躲开的,但他任凭顾筠踹了一脚解气。
之后,该往里挪他还得往里挪。
顾筠气的又是一脚。
这一次他没踢到人,纤长的脚踝被宋长意握在手里,往上提了一把,掰成了一个极其具有暗示 行的动作。
他半撑着侧着身子看向顾筠,由于衣服过于宽松,导致大半个胸膛都露出来了来,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他带着似笑非笑的眼神问,“陛下,可是不想睡觉,想与我做些别的什么?”
“嗯?”
尾音低沉又轻佻,带着些别样的情愫。
说实话这个长相,这么性感的姿势,加上这么挑逗的话,确实很撩人。
像是只突然成了精,然后有点儿道行的狐狸精,可顾筠现在并不想扮演什么书生,跟他玩千年狐狸和俏书生的戏码。
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冒了烟,脸颊火辣辣的烧,这人是越来越没有羞耻心了,他真想一脚踹在他脸上。
瞧这衣衫半露的样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你给我闭嘴。”某人气急道,“快放开朕。”
宋长意就真的放下顾筠的脚腕,不说话了。
瞧这模样倒是乖巧的很,若不是他的手脚都被他锁在这里,就信了他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