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儿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说实话:“有多少来多少吧,我都能够用完。”
钟慧敏想到了她那种消耗法,的确可以耗费很多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虽然耗费颇大,但效果非常好。
不仅能将空气中的阴气给消耗一空,还能够清除普通人体内的阴气,一举两得。
她无比理解地伸出手,将手上袋子里装着的符箓递给她,诚恳地说:“那行,你先用我这份吧。”
赵芸儿:“那你?”
钟慧敏摆了摆手,无比潇洒地道:“没事,我可以从别的人手上拿一点符箓过来,这些符箓给你用,比给我用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话语一落,她又小声嘟囔了句:“要是继续用下去,没准我转头又被人给举报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怎么就不相信我是免费做善事呢?”
赵芸儿微微一笑,将符箓全都接了过来,当着钟慧敏的面,使出了自己用符箓的手段。
钟慧敏看得心痒,反过来跟赵芸儿要一张符箓,学着她的样子扔在空中燃烧。
道理大家都懂,原理大家都会。
但不同的人用出来,造成的效果也不一样。
钟慧敏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扔在空中的消阴符就是无法燃烧。
她再次试了一张,这次好不容易燃烧了,但符箓吸收阴气的效果,只有赵芸儿使用出来的一半。
钟慧敏也知道有的人天生对符箓比较敏感,或者体质比较特殊,所以使用出来的符箓都要比其他人要更厉害。
她特意问了下赵芸儿,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赵芸儿又让她扔出一张消阴符,仔细观察了下她的手段,提点了她几个动作要领。
这一次,钟慧敏扔出来的符箓,大概能达到赵芸儿的七成效果。
钟慧敏在心里赞了一声,高手出手,就是不一样!
她默默念了几遍赵芸儿的名字,要把她名字牢牢地记在心底,打算等完成这次任务后返回省部,一定要调查一下赵芸儿。
用符箓如此出神入化,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没准以后,她还要跟赵芸儿多多联系,看能不能跟她购买一些特殊的符箓。
钟慧敏琢磨出了赵芸儿那套消阴符的使用手法,就立刻跑去三楼,跟其他组员碰面,从她们手上分到了一些符箓,又当着她们的面使用出消阴符的正确使用方法。
本来这个手段是赵芸儿独有的,在钟慧敏阴差阳错地推广下,反而让其他组员都以为这是省部特殊事务司开发出来的另一种用法。
这让赵芸儿免除了后续的一些麻烦,也不用总是被意味深长的目光打探着。
一个小时后,在所有人合力下,消阴符全都使用一空,但与此同时,医院里的阴气、以及人们体内的阴气,全部都清除一空。
飞速解决了医院的阴气问题,钟慧敏一提交完成报告,就立刻被上面分配了新的任务,往一处村庄里跑。
这处村庄叫做“六云村”,村里大概有一千多人口,有一个小组在这个村庄活动。
但因为村庄阴气太过浓重,这队小组无法解决,已经跟省部那边提交了很多次援助申请。
他们小组长都是互相有沟通的,知道谁家的任务特别难解决,谁家的任务好做一点。
这个“六合村”任务,在小组长眼里,是属于难以解决的类型。
许多小组不是抽不开空去支援,而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六合村的困难,先完成相对简单的任务。
完成任务的多少,对小组长的贡献点提成也是有影响的。
完成一个任务,贡献点就差不多的情况下,谁都不想接手六合村这个烂摊子。
钟慧敏收到这个任务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眉头一拧,像是吃了莲子芯那般苦涩。
她将任务分享出来,组员们并不知道六合村的内情,还在那儿兴高采烈地想他们效率真高,这么快就做第二个任务。
钟慧敏不想扫他们的兴,只委婉地提醒道:“我跟其他人打探过了,六合村这个任务不好做,难度很大,别看他们贡献点很多,但难度也相应提高了。”
其中一位组员笑呵呵地道:“只要消阴符管够,我不怕阴气来多少!”
这是对那手消除阴气的手段非常信任。
唯有赵芸儿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钟慧敏刚刚那番话,好像意有所指。
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六合村,途中经过某个援助站,应该是省部特殊事务司临时设立的,钟慧敏进去后没多久就出来了。
与此同时,她手里也拿了好几沓消阴符。
还没进入村子,他们开了灵眼看了看,瞬间目瞪口呆。
村子的面积要比医院大很多,阴气按理来说会被分散开来。
结果六合村遍地都布满了阴气,比医院里的阴气还要浓重。
从浓浓的阴气当中,还透着一股浓郁的死气。
这抹死气,也就快要赶上医院的死气了。
再这样下去,六合村恐怕要死很多人啊!
赵芸儿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发现六合村的阴气已经有往外扩散的趋势了,便道:
“用消阴符吧,村子里的阴气不能被扩散出去,能清空一点是一点。”
另一边,不仅是特殊事务司的人为着六合村而发愁,地府这儿的许多阴官,也在发愁。
有一位黑无常维持着冷漠无情的表情,嘴皮子却动的飞快。
“怎么办,我的生死簿上关于六合村的居民,正在飞快增加,他们的生命已经来到终点,完全可以被勾魂了!”
李福禄是白无常,跟这位黑无常互相搭档着,闻言利索地道:
“不行,六合村的居民本来个个都是长寿之相,没有这么快死亡,这次都是受到地府阴气的干扰,所以才干扰了生命,属于非正常自然死亡,我们不能勾魂。”
黑无常发愁叹气:“那怎么办啊,生死簿名字已现,我这边不处理也不行啊,凡是在生死簿上记载的,灵魂都处于离体状态,搁在现实生活中,那就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要是我不去勾魂,他们就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但灵魂又不能离体太久,顶多一个星期,他们就真的会死亡了,灵魂会离开身体周围。等那个时候再去寻找,要勾魂,就很困难了。”
李福禄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哪怕知道了,不能勾就是不能勾。
非正常意外的死亡,一旦他们勾了魂,那个人命数就会被定下来。
本来可以获得99寿,结果最后只有60寿,那些人下了阴曹地府,可是会闹腾的。
而且在人阳寿没有终止时就勾了魂,哪怕是出于意外,勾魂的鬼差也是要扣功德的。
他们在地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工作,不就是想要积攒功德吗?
没道理出了一趟任务,就将自己的所有功德都搭进去吧?
阴差一旦做错了事情,也是会受到惩罚的,那些刑罚可不比对付恶人的要弱。
黑无常拧眉:“要不我再催催阴司,让他们赶紧催催地上的特殊事务司,多派点人手过来,不然这六合村都要沦为一片死狱了!”
李福禄跟黑无常已经来到了六合村,正飘荡在空中观察着这个村子的景象。
有一说一,六合村的确很不正常。
明明这里没有通往地府的通道,但阴气却特别多,这个村子里的居民,浑身上下都已经感染了阴气,不是寻常手段能够解决的。
李福禄沉吟半晌,忽然问:“你有去过阴界隧道开辟的一线吗,跟这里的景象一样吗?”
黑无常被吓了一跳,摇头道:“当然没有,阴界隧道被开辟出来,要看通往哪里。我记得人间的京都前不久还有一条阴界隧道,但那是通往影界的。可是这条隧道通往的是地府,地府的阴气太过浓郁了,所以才会让这些镇子立刻被陷了进去。”
“我们只是个小人物,哪里能前往一线啊?就我们这小身板跟斤两,还没有去到一线,就可能被灭了。”
地府有地府的规则,哪怕是厉鬼进入了地府,都会受到地府规则的压制。
不然为啥地府里的黑白无常、十方判官权力会这么大呢?
不是说他们就一定比那些厉鬼强大,只是在规则的压制下,他们就是比厉鬼强。
可是出了地府后,规则限制被解除,换了一个全新的规则。
在人间的规则影响下,大家都是凭借实力说话。
有很多黑白无常,还真的不一定能打得过厉鬼。
黑白无常也是能够被厉鬼打得魂飞魄散的。
黑无常道:“那些一线重灾区,恐怕都是十方判官阎罗过去镇压的。”
李福禄眉头一皱,心里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六合村不太对劲,阴气太过浓郁,有点不正常。如果有人去到一线,能知道一线是什么场景那就好了,我们可以互相对比一下。”
黑无常不解地问:“对比出来,有什么好处吗?”
李福禄挑了挑眉梢,“当然,我们能够推断出一些六合村造成这样的原因,没准这里也孕育了个小型的阴界通道呢?”
黑无常身子一哆嗦,赶紧摇头道:“你快闭嘴吧,别乌鸦嘴了!”
在黑白无常漂浮在空中监视的时候,赵芸儿等人也进入了六合村。
在六合村的外面,消阴符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可一进入了六合村,哪怕强力如消阴符,也出现了很大的勉强。
符箓往往只是扔在空中燃烧不过五秒,就化为了一片灰烬。
这里的阴气太过浓郁了,哪怕消阴符有清除阴气的功能,也无异于杯水车薪。
更别提她们一进入村子,就听见一片怨声载道声,入目所过之处,全是哀横遍野。
有的人躺在地上,痛苦无力地呻.吟着。
有的人是坐在家中,已经昏睡不醒。
本来以为人间炼狱不过如此,但等她们努力开拓出一条通往医院的路时,才发现这里的医院跟外面的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医院更为厉害,走廊里都站满了人,就连医生也生病了。
一边生病,一边费力地给人看病。
钟慧敏之所以去医院,是为了跟一直在六合村里做任务的小组汇合。
人多力量大,她的组员人挺少的,要是跟其他队伍一起行动,安全性能得到更大的保障。
但汇合后,大家都傻眼了——
“你们的人数怎么这么少?”
钟慧敏:“加上我,一共有四个人。”
另一队的小组长常胜仁道:“加上我,一共有三个人。”
钟慧敏/常胜仁:……
他们的沉默,在一片哀嚎之下,更显得无可奈何。
常胜仁主动打破僵局,道:“我能组织起三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开局就在六合村,那时候六合村就已经很多人出现了阴气过重引起的疾病,我不能离开六合村,只能在六合村这里招人。”
“但六合村位置比较偏僻,根本不好招人,我能招来那么两个组员,都是我主动往外找朋友支援的。”
常胜仁另外一个组员无奈地说:“我俩都是他的朋友,如果不是他主动向我们求助,我们都不会过来六合村。”
常胜仁:“这地方连我都想要跑,大家都想离开,但又不能不收拾这个烂摊子,我也是没办法了。”
钟慧敏叹了口气:“我能理解。”
人还是很少,但那能怎么办?
除非特殊事务司再派几个小组过来,不然再来那么一两组人,恐怕还是很少。
钟慧敏扫视了周围一眼,不解地问:“来到六合村我就一直想问了,这里并不是阴界隧道入口,为什么阴气会如此浓郁?”
常胜仁摆了摆手:“我不知道,这个原因我也很想要调查,我猜测六合村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但我们向我们不开人手,所有人都得全力救治病人。”
“事不宜迟,你们也赶紧跟我救人啊!”
钟慧敏不作他想,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