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柔低头,跟她对上视线,正要同小姑娘打招呼,便听见跟前有些眼熟的妇人道:“你是白柔吧,都长成大姑娘了!”
朱氏把两条大肥鱼递过去,“这是你大山叔他们今儿打的,熬汤好喝。”
终于将她认出来的楚白柔收下礼,客气的迎他们进屋,“朱婶子是来看我娘的吧,她在里屋做绣活呢。”
“大黑天的还做绣活呢?”朱氏惊奇,“可别把眼睛熬坏了。”
楚白柔无奈道:“她什么性子婶子也知道,劝也劝不住,我哥在家还好,能听一耳朵,不在的话谁来也劝不住。”
“我去劝劝,做绣活本就费眼睛,黑天点灯坐底下做更废,眼睛熬坏了可不得了。”
朱氏火急火燎冲进亮灯的茅草屋。
看不见什么滋味她能从儿子那感受的到,朱氏不想昔日拉过她一把的楚娘子熬坏眼睛。
初宝亦步亦趋跟上,连童俊都顾不上,早将不久前的承诺抛之脑后。
小孩子就是这般健忘。
陌生的地方走起来困难重重,童俊小心翼翼下脚,伸手胡乱摸索。
碍于男女大防,楚白柔没过去搀扶,“俊哥别动,我去喊我哥来。”
“多谢。”
童俊迈出去的脚顿住,静静站原地等待。
几个呼吸间,他感受到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童俊喊了声:“白云?”
“是我。”
低沉嗓音入耳,楚白云牵他进屋坐好,抓一把刺泡塞到童俊手心,“这个时节正适合吃刺泡,熟透了。”
童俊浅尝一口:“嗯,前几日我爷进山摘到许多,同这个一样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白云白柔摘了半背篓,打算送些过去呢,正好你们来,回去时带上。”
楚娘子脚边放有针线篮,上边搭着一块没完成的绣帕。
坐她左侧的朱氏没同她客气,“那感情好,颜色瞧着要深些,个头也大,吃进嘴里酸酸甜甜,辰辰和初宝应当喜欢。”
特意挨坐一篮子刺泡的初宝已经吃上了,边吃边疯狂点头,含糊不清,“好……刺。”
腮帮子像小仓鼠屯粮,塞的满满当当,一鼓一鼓慢慢咀嚼,看的众人心都萌化了。
朱氏拉过凳子,带着人拉到跟前,“少吃点,晚食刚填饱肚子,睡觉该难受了。”
“朱婶婶放心,就吃亿点点!”
初宝紧紧捧一把刺泡,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
这谁能顶得住,朱氏吧唧一口亲上软乎乎的饱满额头,伸手点点精巧鼻头,“小馋猫。”
楚娘子看的低笑出声:“还是小娃有意思,白柔小时也是这般,长大后变了个样子,不似从前黏人了。”
楚白柔嗔怪:“是娘说不喜我粘人的,这会儿就成了我的不是?”
“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太黏了,哪里有解手都要跟着的?”
楚娘子长相温婉,出口的话温温柔柔,不似农家妇人野蛮,也不小家子气。
目光一直追随的朱氏自惭形秽,摸摸自己布满茧子的手和粗糙蜡黄的脸,频频在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