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明显带着讥讽意味的话并没有成功让妖冶蛊惑的男人生气,反而是惹得他启唇轻笑了一声。
刚饮下美酒的唇瓣鲜艳欲滴,一滴挂在他唇际将落不落的酒水被他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去,“看来原家主说的不错……”
陡然听人提到自己的父亲,原辉眉头不自觉蹙起,“什么不错?”
褚南风抬手将已然空杯的琉璃杯满上,微微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讥笑。
原家主说自己的儿子一直都是少年心性,看来的确如此。
不愧是被家人百般呵护,万千宠爱长大的孩子,都已经成年了,怎的还是如此天真,身处原家,竟是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懂得遮掩。
褚南风的手腕轻转,又将白玉酒壶的壶嘴对准对面人的琉璃杯上,故作姿态得发出一声轻呼:“原少主怎的一口也未饮用,”说罢,酒壶被人用不小的力气放回了桌上,壶底与檀木桌相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怎么,原少主这是看不上我们天欲晚的东西?”
他最是厌恶这样的人,他们什么也不必做,就会有人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怎么努力可能也无法得到的东西悉数奉上。他们从来都不用经受苦难,因为永远有人愿意为他们出头……
没有由来的,他厌恶极了原辉。
为了能够继续交流下去,也为了这笔交易的正常进行,原辉不得不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没想到这酒水竟是出乎意料的醇香。
“领主见谅,并非在下嫌弃,只是我平素不喜饮酒。”
褚南风的面色这才好上许多,他又为他满上了一杯,“原来如此,少主早说便是。”
“但是身为男子不善酒力着实……有些贻笑大方。”
原辉只觉和这人打交道实属不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生意上的事将话题悄声转移了的,他只能生硬地将话题扯回来:“领主,敢问我们原家原先定的那批货如何?”
褚南风倒酒的动作一顿,捏着杯子边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清脆的敲击声缓缓震动着原辉的心神。
褚南风颇为扫兴地将空了的酒壶扔到了一边,“原少主,天欲晚每日的生意我都难以理清,又怎么会记住那么久以前的事。”
“……这是我们当初的签订的契约。”他从怀中掏出那张被揉皱了的薄薄的一张纸,将它递交到褚南风的手上。
褚南风用两指将其夹起,到了跟前后打开瞥了眼,忽然朗声道:“原来是那十个适婚女子的生意啊!原少主早说不就是了。”说完他就将那张薄薄的纸给丢了回去。
“原少主放心,不日就会将那批货送到原家。”
原辉疑惑于他怎么声音忽然变得这么大,倒像是,想让谁听见似的。他忽然转头朝向门边望去,奇怪,什么也没有啊,难道是他多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辉的错觉,他感到这个褚南风在经过刚刚的事后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敷衍了,不对,也不能说是更加敷衍,要说刚才他还愿意稍微接待一下他,现在就是根本懒得搭理他。
这根本就是连敷衍也算不上。
“你怎么还没走?”褚南风又喝了一杯酒,抬眼疑惑地望来,好像在疑惑他为什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