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廉瞥见不远处的棋盘,忽然对着尚裘道:“可要手谈一局?”
尚裘笑道:“自然。”
二人俱是不想对方先一步进入里间,出于心中莫名的情愫,也不敢轻易踏足那少女刚刚进去的地方。手谈几局棋,正好能打发时间。
夜明珠不遗余力地照亮这室内,棋盘两侧端坐着两位男子,一人清俊不凡,一人气势沉沉,只见棋盘上的黑白之子各自占据了一边,谁也没能侵入对方的阵营之中。
尚裘思索着下一步的步子,道:“淮禾的棋艺大有进益。”
季廉垂眸注视着棋局,“即便是如此,也还是不及你。”尚裘笑道:“我也便只有这点可取之处,若是长处都被淮禾赶上,我也就无法再与您如这般秉烛长谈了。”
他们二人又下了几局,无一例外是尚裘赢棋。
季廉看向外面的夜色,偶有人走动,目光微闪,当做没有看见,他接着对尚裘道:“四更天了,该就寝了。”尚裘沉默,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只好道:“是。”
季廉在与尚裘一同起身回房之后看到外面的人影又消失了。
二人普一踏入里间,就不可避免地最先看到占据房间大半的床榻,以及,床榻上睡眼恬静的少女。
季廉与尚裘几乎是同时转过了头,二人就这般对上了事先,又是颇为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以防吵醒沈流英,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交谈,分别寻了个地方躺下。
好在这里间的地面上也铺上了地毯,毕竟是初秋的天气,便是不盖被子也不会太冷。
尚裘躺在了床榻右侧的地毯上,季廉自然就选了左侧。
尚裘侧着身子背对着沈流英。
他又想起先前不小心看到的避火图,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要静心。可那些隐秘又刺激的画面却一直在他脑中周旋。尚裘因此只好强迫自己念些静心安神的佛经,可是念了许久,还是没什么用处。
从前偶然听闻过男女之事,尚裘只觉得此事荒诞又不洁,怎会有人愿意口舌相缠,水乳交融,直到,直到今夜不慎与昭昭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出乎意料,并没有尚裘以为的脏污不堪,触感也并非全然是从前想象之中的恶心黏腻,反而,反而很柔软,也很馨香,是少女身上独有的沁凉。尽管接触只在那一瞬间,可却是给人留下了无尽的幻想,似是一片羽毛划过心脏,酥痒又舒爽。
还有,避火图上孟浪的景象,尚裘再一次憎恶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因为他总会不自觉将其带入,似乎有什么奇异的热血在身体里翻腾着,让他不得安寝。
更让他无法饶恕自己的是他不受控制地去想昭昭。
这绝非君子所为。
同样心神震荡的还有季廉,不同于尚裘的愧疚与抑制不住的绮丽思绪。季廉是毫无羞惭之意,避火图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转身静静看向床榻上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