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看你淮禾哥的意思。”他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沈流英沉默下来,思索着他们的谋算。
“别想了,哥哥们总不至于连你都护不住。”尚裘还是曲起白净的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想那么多干什么?”
沈流英猛然清醒过来,敛下深思,道:“好,我相信哥哥。”
可惜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值得人一直相信并且依靠的。
……
正是七月半,这个时候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滨州”沈流英轻轻念叨了一声,望着眼前城门上的古朴刻字,身边是来来往往的百姓。
“好多人啊。”她不禁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多久能轮到我们。”
在他们前面排着长长的一队人,都是今日要进滨州境内的百姓,有商人,赤脚医生,也有寻常农户。
若非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早就过去了,可惜现在只能老实排队等候了。也不是没想过多花点银子,可惜这里的州防竟然不收受贿赂。
这一点也不知是好事好事坏事。
“别唉声叹气了,仔细被你淮禾哥听见。”尚裘打趣的话刚落地就得到了沈流英望来的一个白眼。自从知道她有些害怕季廉那个狗东西之后,尚裘就总是拿他来打趣自己。
“哥哥怎么没有坐马车?”她狐疑地看着他骑着黑棕色的健壮马驹勒马停在她身侧。
尚裘稳稳掌控着身下的马匹,看似清瘦的身躯内里力量却一点也不少,“马车内有些闷热,特地出来走走。”
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忧今天会在什么时辰进去,依旧是那副怡然自得的态度,“滨州富庶一方不假,可比之更甚的也不是没有,便是苏州州防都有行贿之机,为何滨州不可?”
沈流英心头一跳,那肯定是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大事不敢让人知道呗,不过嘴上却道:“我怎么知道。”
尚裘淡笑不语,似乎已经看穿了她。过了一会儿,他道:“昭昭不妨猜上一猜。”
沈流英故作沉思,好一会儿才道:“定是因为滨州的知州为官清廉,治下严谨之故。”
“呵呸!什么清廉,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听见这道声音尚裘和沈流英心里齐刷刷闪过一句话:鱼儿,来了。
沈流英与尚裘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看向不远处那个粗布麻衣的少年,沈流英继而骄矜道:“是呀,这关你什么事?”
那少年样子颇为桀骜,可又隐隐透露着什么被压抑着的怒火,“我说那狗官算得上哪门子的清廉,不过是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沈流英此时此刻是带着面巾的,这是这个时代矜贵的女子们出行一贯的装扮,除了能遮掩容貌还有增添朦胧美的作用。在沈流英他们一行人出现的时候,大家本来是没什么反应的,可是自从沈流英掀开马车帘子说话起,就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她。
毕竟,这里的女子们可不似京城那般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