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闻言骤然转头,不可置信道:“你竟以为,……以为我……”双目通红,可到底是维持了些尊严,没有落泪。
“朕不会同意的。”先帝冷冷丢下这句话后就甩袖离去。
季廉遮掩下眼眸,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没有被皇祖母折磨得泯灭了人性,反而性子像极了皇祖父。
由于母后的绝食,父皇妥协了。可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女人的感情,可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季廉冷冷地看着沈流英的与那人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忽然荒凉地想到,当初母后是不是也是这般遇见那个清羽的,从此之后便魂牵梦萦,非要那人不可。
吴越顺着帝王的视线望去,眼皮一阵抽跳,沈大人怎么接了旁的男子的东西,这,他余光注意到天子近乎平静的脸色,一时摸不太准天子的喜恶。
原以为有了这一遭,帝王是不会再过问沈大人的事了,说不准还会径直走过也未必没有可能。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帝王竟是撂下了一句仿佛厌恶至极的话:“倒是惯会左右逢源。”
吴越额上溢出汗珠,他忽然明白过来,帝王为何突然起了兴致想要到这御花园一观,他以为帝王已经忘了告假三日的沈大人,可若是真的忘了,又怎会恰巧来到了此处,又恰巧碰上了沈大人。吴越是不信什么缘分的,他只知道,多次的巧合便是人为了。
会不会帝王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底到底是牵挂着沈大人的。
吴越已经可以确定了,帝王这是真的将那沈姑娘放在了心上。
他敛眉躬身,心里却似是火烧一般翻腾不已,侍候陛下这么多年,原以为陛下这辈子都会这般冷清地过下去,可谁知道,这天意这不就来了吗。
他们陛下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沈流英刚刚与那暮恒挥手告别,转头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御辇上的天子,她忙跪地行叩拜之礼,“微臣参见陛下。”
竖着耳朵去寻那起来二字,却久久没有什么动静,沈流英的心沉了沉。
季廉看着下方恭谨跪着的人儿,忽然想到她对着别人展露出笑靥,所以,对着自己,就是这副谨慎小心的姿态。想至此,手指用力地摩擦了下玉扳指。
“沈编修,”帝王幽深中藏着利刃的目光压来,威势不凡。“为官者当如何?”
沈流英不明所以,“回陛下,为官者应当勤政爱民,清正廉明,拔葵去织,敬君忠君……”
“错。”他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应当是洁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