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不耐烦地挥开她来扯他衣袖的手,“林小姐请自重。”若不是怕伤了一个女子,他早就推开她了。
“茵茵,我根本碰都没碰到他!”李荣颇有些委屈地说。
“闭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林如茵仿佛有了出气的地方。
沈流英可没兴致来听他们的一唱一和的,在身后扯了扯顾昭的袖子,示意他一起赶快走,顾昭也立即会意,两人悄无声息地趁着林如茵训话的时候溜走了。
等林如茵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快气炸了……
……
回顾府的路上,顾昭多次欲言又止。
沈流英看着觉得难受,“顾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顾昭犹豫再三,脸都有些憋红了,“我与那林小姐并无干系,是她之前曾恬不知耻地……”似乎觉得用这个词说女子不大好,他又换了个说法:“是林小姐曾经特意上门纠缠不休,还……非要留宿,我与她从无旧情可言,也从未留宿过她……”他也不知到解释这些做什么。
沈流英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是在解释他和林小姐的关系,其实她并不在意他和别的女人的关系,他没必要解释给她听的。但还是配合道:“原来如此,林小姐确实……太过热情了些,不适合你。”
顾昭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内疚起来,“对不住,今晚因我扰了心情,连这花灯也没能放成……”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今晚美景已赏,已经无憾了!至于花灯,就当留作纪念了。”沈流英无所谓地说。
顾昭有些放松地笑了笑,心情开阔不少,“说起来,之前一直想问,流英为何总是脖颈间围有布帛呢?”他瞥到沈流英的脖颈处,想起之前的疑惑。
“啊,哦”沈流英不自在地摸了下脖颈,接着又放下了手,“我幼时脖颈处曾受过伤,虽已痊愈,但是不能见风儿。”沈流英说起谎话来也不打草稿,眼睛也不眨一下。
顾昭有些担忧,“可还严重,为兄府上有不错的医师……”
沈流英立马打断他:“不必了,我其实早就痊愈了,可是留了疤痕,丑陋不堪,所以不敢显露于人前。”说着低下头,一副伤心自卑的样子。
顾昭深感歉意,不曾想不小心揭了“他”的伤疤,“无妨,我有上好的祛疤良药,你用了,以后总会好的!”
沈流英感动地点头。
……
到了顾府,青玄早就在门口焦急地等待了。其实这个时候还不晚,不过亥时左右,但是这里可不是皇城,他自然要更担忧一些。
今日他有公子交代的事要办,所以未能陪在公子身边。可是青叶早早就回来了,公子却未归。
见到顾昭,青玄赶忙将他迎进府内。不久,他就听到公子对沈流英道:“月夕节怎能不开怀畅饮,大醉伤身,小酌怡情,流英可要一起喝两杯?”
青玄咬牙。
沈流英点头答应,她还没喝过这里的酒呢,不知道好不好喝。
两人一同走进了之前用膳的凉亭,下人们早就备好了酒食在石案上,便是石凳上也提前放好了软垫。
顾昭让其他人都下去,青玄也只得应了。
夜晚的月亮越发皎洁,星星似乎藏在了厚厚的云层里。
“流英,你快尝尝如何,这是府上自酿的青梅酒,酸甜可口,余韵悠长。”说着顾昭伸手给沈流英倒了一杯酒。
沈流英依言抿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顾昭见“他”满意,不禁笑道:“不过不可贪杯,这虽为果酒,后劲儿却大。”说着自己也喝了一口。以往都是他一人过节,其实也可回家陪伴家人,只是父亲总是会催促他快些找个妻子,他有些厌烦,之后便是过节也不怎么回去了。
“按理说,月夕是团圆的节日,顾大哥怎么不回乡团聚呢?”沈流英觉得气氛有些静默,忍不住找了个话题。
顾昭又啜饮了一杯,握着白玉杯的指骨修长有力,肤色白皙竟可与白玉杯相较一二。“山高水远,不便回乡。”顿了顿,他略微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是家中的老来子,一直受尽宠爱……可是自古以来,爱都是需要偿还。”他又悠悠地叹息,“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尽快成家立业,不想我四处奔走。”接着似乎借酒消愁般又喝了一杯。
原来是家人和自己的理想相冲突啊,沈流英暗道,怪不得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其实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表面上看是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内里是关怀和爱护。我纵使孑然一身,都能明白这些道理,顾大哥想必也明白。”沈流英望了眼漆黑天幕上的圆月,好像每到这个时候,就是会轻易勾起一些回忆,“顾大哥仔细想想,令父若是当真不顾及你的本意,当你出门后,又怎会放任你四处游玩山水,我看这府上处处布置妥帖,衣食无缺,想来亦有令父的功劳,他牵挂着你,却也从未来搅扰过你。”
顾昭有些意外沈流英说得出这种话来,“他”年岁虽小,看得却很通透。不过细细想来,父亲确实如此,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从不曾阻止他出游,每次他出门前,都要再三为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