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花园小道,在一扇装饰繁复的客房门前停下,连万乔先行告退。房内闪着昏黄的烛光,屠融推门进去,并没有点灯。
他缓缓走到床边,看见白方霁面容清丽,合着一双眼睛,睫毛疏密有致,静静地躺在床帏之内,身上搭着一席薄被。
屠融记得,自己五岁时母亲去世,也是这么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
当时的他一滴眼泪未落,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死亡便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以至于后来接手管理冥界事务,看见大大小小的死魂,更是无动于衷。
白方霁身上散发出的草香刺激了他敏感的嗅觉,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脖颈,细细闻识,原来那是从皮肤里渗透出来的合仙花的香味。
屠融从小闻遍了上百种花草的味道,对合仙花的味道则是最熟悉不过。合仙花汁液常常被冥界的大小官员拿来密修,男女之间饮入之后更有狎昵的快感。
没想到眼前的姑娘全身上下都流着混入了合仙花液的血。屠融不禁感觉血气上涌,他本来是意在看看自尽也不来冥界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目前全然忘到了脑后。
他看白方霁的左侧衣襟露出了一片叶印,便想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图案。一只手刚触到左肩衣襟,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匕首。
“看够了没有?”白方霁怒目而视,匕首锋利处浸入血肉。
屠融觉得面前的美人生气起来更添了几分姿色,玩性大起,“焱姑娘,别生气,我是来给你看病的。”
“看什么病?我父亲他们呢?带我去找他们。”
“焱姑娘,稍安勿躁。”屠融把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慢慢推开,“现在这个点大家都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不好么。”
看白方霁一时有些松懈,屠融握住她的右手一施力,把匕首抛到了床下。
白方霁见状伸出左手去攻屠融面门,被屠融轻巧地闪过了。顺势右脚一踢,想把他踢下床去,结果反而被屠融抓住了小腿,整个人背靠上被压得动弹不得。
屠融趁机从床帏上解下绳子,在背后绑住了白方霁的双手。
白方霁哪受得了如此侮辱,得了间隙一脚踹上屠融小腹,屠融瞬时便摔到了地上。
“好腿力!”屠融也不生气,嬉笑着赞叹了一句,干脆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
“焱姑娘,你刚睡醒,要不要喝杯茶清清口。”
“你是什么人?快给我解开!”白方霁以前从来没被男生这么对待过,恼羞成怒。她这么喊着,背地里却抓紧时间摸索绳结,以期尽快脱身。
“不急不急,焱姑娘被迫来到我们冥界,不高兴也是正常的,慢慢你就会发现冥界的好。以后焱姑娘要在此长住,还是及早适应得好。”屠融说着,低头抿茶。
“适应你个大头鬼啊!”说时迟那时快,白方霁把薄被裹到了屠融头上,大步一跃从房门飞了出去。
薄被上还残留着一丝香味,屠融放下茶杯,嗅了嗅,嘴角上扬,邪气十足。
白方霁跑出来,这里的一切对她都是陌生的,冥界的宫殿建制似乎比天庭还要大,走廊回回绕绕,如同迷宫一般,巡逻的士兵到处都是。
这种情况下,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都很困难,更别说大张旗鼓地寻找父亲他们了。再说,即使找到父亲他们,肯定也不能让他们回心转意,离开冥界。
如此一想,白方霁计上心头,她顺手打晕了一个巡逻的兵士,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四处找找宫殿的出口,溜之大吉。